喝了頓酒,日頭高照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左魏打個哈欠,熱氣從嘴里冒出來,甭提多舒坦了。
算算日子,臘月二十三了,不到一周時間就過年了,他得回去過年了,臨走前總得買點東西回去才合適,地攤上買了身新棉衣,都是攤主自己家做的,也看不出來新舊,估摸著阿冬的身材,買了一身花棉衣,從里到外都是花,這個年代的小姑娘都會喜歡吧。
在火車站買了晚上回去的車票,從富強手里把他剩下的貨給盤過來了,整整一大箱子,晚上彪子騎著新三輪送他到火車站,好在這個年代坐火車的人不多,輕而易舉的就把他塞進火車里了。
后半夜,火車駛過了安城縣沒有停,在臨縣的下了車,五點坐上了會安城縣的大巴車。
就這么一趟大巴車,他還碰見了個眼熟的人。
那人體型略胖,斯斯文文的穿著一身中山裝,胸口別著一根鋼筆,帶著一副眼鏡,梳著大背頭。
這不是上回去買肉,肉攤前那個唯唯諾諾的老師嘛,錯不了,那張委屈巴拉的臉就長這樣。
這名老師肩膀上靠著一個女人,這不是他媳婦啊,這女人和他媳婦一樣燙著大卷發,臉上畫的跟猴屁股似的,尖嘴猴腮的,看著也不旺夫啊,他媳婦雖然蠻橫無理,不得不說,氣質是這個女人不能比的。
離婚了?養小三了?他媳婦那么蠻橫,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男人在外面偷吃吧,這男人在媳婦面前唯唯諾諾像只哈巴犬一樣,在這個女人面前竟挺起了胸膛。
兩個人就坐在左魏前面不遠的位置上親親我我,這個年代拉拉手在別人看來就是越舉行為,兩人的做法引起了同車人的反感,就連售票員也忍不住拐著彎的提醒兩人。
“某些同志的有些行為收斂一點啊,這里不是你家,有些事回家做去。”
售票員提醒一會,兩個人收斂一點,等過一會,兩個人繼續秀,搞得售票員也無奈了,售票員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忍不住爆發,對著兩人說:“說的就是你們,車上這么多乘客呢,你們不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也得為車上的同志負責,你們要親熱,回家親熱去。”
那女人終于知道害臊了,離開了男人的肩膀坐直了身子,男人干咳一聲,整理整理衣服,也不再出聲了,為人師表的他還要點臉面。
一路安生,三個小時的車程,八點鐘到了安城縣,下車的時候,那名老師在前一站先下了車,女人則和左魏一樣坐到了終點站下車。
快九點鐘,左魏才出現在熟悉的早餐攤子前,一般吃早餐的人都是趕著上早班的,不上早班誰會舍得出來吃早餐,所以此時的早餐鋪子已經沒幾個人了。
“來碗面,兩個包子一根油條,餓脫相了我。”左魏人未到,大嗓門先到。
待老板尋聲看去,今天早上還和食客們嘮嗑說起這小子的呢,果真不禁念叨,念叨著就來了。
“換了身衣裳,我都快認不出你了,這又到哪發財去了?”老板從面桶里抓了一把面條放進鍋里。
左魏把拿回來的箱子往地上一放,伸伸懶腰:“華茂市溜達了一圈,面給我放多點,出去好幾點就惦記著你這的口。”
老板抄起煮好的面條,足足一大碗,淋上湯汁,熱與冷的碰撞,冒出一溜溜白煙。“啥時候少給你過,你哪次吃的不是肚皮圓滾滾的,就連阿冬都夸我的面條實惠呢。”
說起阿冬,好多天沒見了,出門外在一直惦念的就是她,眼睛不好就怕她出個什么三長兩短的,走前還委托了早餐店老板娘幫著照看著,提前付了一個月的早餐,讓老板娘每天跑一趟,看看阿冬的現況。
“阿冬沒給你們惹麻煩吧。”左魏問道,阿冬是個再麻煩都自己解決的人,惹麻煩肯定不可能,這樣說只是為了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