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還沒來得及說話,卻從村子里傳出一個男人粗曠的喊聲,喊著如花的名字,說該回家吃飯了,衣服沒洗完的留著明天洗。
宗嘯天突然看著她,目光如劍一般鋒利逼視她:“你又跟了別人?”
如花有些無法面對,把目光移向了一邊說:“是他把我從青樓買出來的,他用耕田犁地賣糧食的錢去買的,他是個好人。”
宗嘯天被當頭一棒,擊得有些暈頭轉向,神情恍惚,他無法接受的搖著頭,他無法說出心中的痛苦,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摧殘打擊,得而復失!
“可你說過你這一輩子只跟我一個人,我清楚地記得,我那次被調守黃河,就在黃河邊上你對我說的,你說我們之間的愛就像黃河的水沒有邊際沒有盡頭,你為什么不等我來贖你?”
如花流著淚:“可是大家都很確切地說你已經死了,他們說懸崖有萬丈,沒人可以活,就算我相信你活著又能怎樣?我被那么多的人糟賤,我還有什么臉等你,我多少次想過死,可是你知不知道,那時我懷著你的孩子,我想無論如何也要為你宗家留點血脈,所以我才忍辱偷生,你以為我是在負你嗎?”
“什么,你有了我的孩子?”宗嘯天急問,“孩子呢?”
如花也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哪去了,當初我在青樓生下來沒辦法喂養就托給了鄰近的一戶人家,可后來那戶人家悄悄地搬走了,我找過但沒找到,我在他的背上用針刺過三個字,算是我給他取的名字,叫宗龍杰,是我們兩個的姓合取的,你常在江湖上跑,以后自己多注意點。”
宗嘯天沉默不語。
如花又有些神情木然地說:“人是沒辦法與現實和命運抗爭的,曾經說過的那些話,給你的承諾,我沒想過要負你,我想抓緊,可現實太沉重殘忍,命運更是無情,根本不由著我的愿望,我雖然還活著,但也只是一具麻木的軀殼而已,靈魂早已的破滅死去了,我不想活,但我不想再多傷害一個給過我,我還欠著的人,你自己保重,我要回去了。”
宗嘯天卻一把抓住了她:“不,我要你跟我走。”
她還是掙脫了,搖著頭:“為人要對得起天地良心,我們之間的線已經斷了,也許宗嘯天還活著,可龍如花已經死了,一個破了的碗再用來裝水盛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是一個老實人,一個好人,我忍不下心傷害他,日子怎么樣都是過的,也許平淡才不會有撕心裂肺刻骨銘心的痛。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我討厭熱血,理想壯志,戰爭以及犧牲所帶來的傷害。真的,以前跟你在邊關的日子,看整天的廝殺,徹夜不眠,想國家想皇帝想人民還要想國土想河山那太累了,人不能為自由而活到底算什么呢?你自己保重吧!多留意一下兒子!”
說完落下最后兩行眼淚,端著衣服,頭也不回地去了。
宗嘯天無話可說,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心空了,抽搐了但他還是轉身走了。
他已給不了她幸福,他還有很多未了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