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綱哈哈一笑,他知道朱高煦的話里意思。
這是逼著自己表態站隊吶。
哪能輕易站隊。
咳嗽一聲,“卑職適才從三殿下那里出來,他和二殿下一個意思,也不愿意和大殿下你死我活,突然讓您撿了便宜。”
這是明著告訴朱高煦,我和朱高燧關系不錯,你要是不賣我這個人情,那我就有可能倒向朱高燧。
紀綱又補充道:“其實我和黃昏之間的恩怨不可調和,但在大殿下兼國理政期間,我和大殿下的關系還是不錯的。”
態度更強硬了。
朱高煦沉默半晌,忽然冷笑起來,“錦衣衛雖得父皇信任,但別忘了,父皇若是絕對信任,為何南鎮撫司會有個賽哈智,又有個黃昏?”
紀綱面無表情,“君王制衡而已,這和信任無關。”
朱高煦怒意沸騰,本來想逐客,轉念一想,還是別把紀綱攆到老三那邊去了,就算紀綱不站隊,那也是好的。
于是臉上浮起皮笑肉不笑的笑意,“指揮使打算讓我怎么做?”
很有點虎狼之意。
紀綱也陰惻惻的笑,“殿下的韋妃性謙,平日多在教養皇孫,而殿下多年征戰,也該休養些時日了,既然不打算就偽造國書一事忙碌,那是不是應該納個側妃了?”
朱高煦愣住,“什么意思?”
紀綱直接說道:“娑秋娜。”
朱高煦大怒,“紀綱,你想要害死我嗎,你不會不清楚,娑秋娜是讓賽哈智從西域救回來的,不管她現在如何,遲早是有可能要入主后宮的。”
紀綱搖頭,“殿下,滿朝文武不明白,您還不明白陛下嗎,如果只是為了一個后宮妃子,陛下會冒著種種風險,讓賽哈智去西域把帖木兒的侄孫女救回來?”
朱高煦不說話了。
紀綱繼續道:“陛下看上的不是娑秋娜,而是娑秋娜背后的那一片西域疆域——盡管你我,乃至所有人都明白,漠北不除,大明就望不到西域,但這是陛下的念想,所以娑秋娜在大明,絕對是個身份不低的人,而這樣的人,若是成為殿下的側妃——”
朱高煦懂了。
但他也有不懂的地方,“這件事能扳倒黃昏?”
紀綱嘿嘿一笑,“當然能,根據我在使團埋伏的內線,黃昏出使期間在藍山鄉黎族時,他是和娑秋娜等十二個女子住在一起,而在那幾日,黃昏的房間里屢屢有靡靡之音,結合種種情況來看,只怕咱們這位天子寵臣,已經不顧陛下的宏圖霸業,把這位西域女神給睡了。”
朱高煦若有所思,“你是說,讓老三就偽造國書一事對黃昏發難,而我則向父皇提出娶側妃一事,到時候驗明正身,發現娑秋娜非完璧之身,我再發難?”
紀綱搖頭,“這事你我不能發難,得借群臣之口,畢竟你我心知肚明娑秋娜存在的意義,她是否完璧之身并不重要,但很多朝臣不知道,他們若是知道了這件事,就會想好你個黃昏,竟然給天家戴綠帽,端的是目無皇權,到那時候,就算偽造國書一事不能讓黃昏丟官,僅是這件事,群臣一彈劾,你說陛下會不會意思著處罰一下黃昏?”
頓了一下,“只要黃昏被罷官,哪怕只有一兩日時間,我的錦衣衛就能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一兩日,足夠北鎮撫司把所有事情辦妥。
朱高煦沉默良久。
燈火劈啪。
紀綱耐心的等著。
許久,朱高煦才抬起頭,“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