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晚生就一常人耳。”
袁珙搖頭,“清水河投河,是你面相命格的轉折點,如今你的面相,已是千古第一份的竊命之格,意味著你身上背負著兩個人的氣運。氣運這個東西,信者有不信者無,但相術一脈,還是篤定其理。”
黃昏僵滯一剎。
從袁珙話中不難理解出,袁珙從自己的面相中看出了曾經的黃昏已死,而自己是竊命者,要不然怎么會說出背負兩個人的氣運這種言辭。
心中驀然動了殺機。
如今已不走神棍路線,如果袁珙廣而告之自己是奪舍重生,對于大明而言,這是妖孽得不能再妖孽的事情,朱棣絕對零容忍。
袁珙并沒有察覺到黃昏心中的殺機。
嘆了口氣,“老朽也很是不解,一個人要如何才能做到背負兩個人的氣運,思前想后,只有一種可能:清水河投河之后,你死而復生,但將死未死之際,命格轉變而重獲新生,又恰逢國運轉折,于是竊命之余,再竊大道之運,如此才能活下來。”
這是他的理解。
只不過他有句話說得含蓄。
竊大道之運,其實就是竊國運,所以黃昏才能在仕途上如此一帆風順,未來甚至可能會發展成他無法說出來的兩個字:竊明。
當然,這是袁珙的理解,他根本拿不出立得住腳的理論。
黃昏笑而不語。
袁珙也知道話不可多說,說多說透了,彼此都沒有臺階下。
笑道:“話已至此,黃指揮莫怪,這只是老朽對你面相的一絲好奇而引發出來的推測,當不得真,黃指揮也請放心,此等言論,必無第二人知。”
黃昏搖頭,“袁寺丞,您應該知道,這話要是傳出去,對我的影響是何等巨大。”
言下之意,我信不過你。
袁珙也知道如此。
愣了下,覺得自己今日確實孟浪了,思考欠周全,這些話要真的傳出去了,豈非害了黃指揮,所以眼前這青年,肯定沒辦法相信自己。
旋即笑道:“聽犬子說,平常時候不怎么和他交往的徐膺緒,近來頻頻示好,今日詩會,黃指揮又不請自來,老朽若是猜的沒錯,黃指揮是為《清明上河圖》而來?”
黃昏點點頭,“如果袁少卿可以忍痛割愛,我愿高價購買。”
袁珙笑著揮手,“不用。”
黃昏不解。
袁珙道:“黃指揮應該知道《清明上河圖》的價值,如此,為表歉意,也為了表達老朽方才失言、失態的愧疚,老朽愿令犬子雙手奉上此圖,何如?”
黃昏:“……”
那可是清明上河圖,袁珙就這么拱手送了出來?
旋即恍然。
他是在用這幅《清明上河圖》來換取他父子二人乃至全族人的性命,如此看來,這位相天面地之人的言辭可以相信。
相信是一回事,但為了保險起見,今后還是要讓人盯住袁珙。
確定今日言談之詞,不會被第二人知曉。
反正袁珙要不了幾年也要壽終正寢了。
于是笑道:“那晚生就卻之不恭?”
好一個卻之不恭。
黃昏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讓袁珙心甘情愿的拱手相讓《清明上河圖》,只能說,這位相天面地之人,搬起石頭砸了他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