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哈智和黃昏。
不是小伙子平日里關心國家大事,實在是他請出來的那位大掌柜背景使然,這就是現實,做生意沒點背景會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
盡管大明有四品以上官員不得經商的鐵律,但操作方法多種多樣。
大掌柜二十六七歲,一身儒衫,不像商賈。
更如讀書人。
看見黃昏,率先行禮,“小店能迎來黃輔臣,真是蓬蓽生輝,有失遠迎,還請見諒,不知道什么風把您吹來了。”
雖然黃府衣衫是在這里定制,但黃昏從沒親自來過。
回頭,對小伙計道:“奉茶,貴賓室。”
生意就是這樣,不怕黃昏這樣的權臣來,就怕他不來,只要來了,哪怕是一件不賣,都得好好的招待著,指不準什么時候別人就想起你來了,然后給你爭取個官榷,那可是真金白銀。
何況……這位大掌柜其實也在時代商行存取款了。
黃昏笑了笑,“就是來做幾身衣服,久聞大掌柜大名,冒昧前來,還請莫要見諒則個。”
讀書人嘛,講禮。
大掌柜姓何,名字倒也是奇怪,何必在,字白來,不說他這奇怪的名和字,這位大掌柜在京畿其實頗有名聲,主要是有三怪:
以秀才身份,不讀書卻主動繼承祖業當了個大裁縫。
不親自為身材丑陋者量身裁衣。
若顧客是窈窕佳人,除顧客定制的成衣之外,何必在必然送上一套自作主張裁制的衣衫,美其名曰鮮衣贈佳人,不負人間美。
但他又絕對不是色中餓鬼,對前來顧客中的窈窕淑女,絕對沒有半分齷蹉視線,只有單純的出自他一個裁縫本能的欣賞。
賞佳人如賞美玉。
“鮮衣”布莊在他手上越發生意興隆,京畿妙齡女子,都以得何必在贈送之“鮮衣”為榮,乃至于說媒之時,這也成了一項讓媒婆夸夸其談的資本。
何必在長得也是個清秀,倒是一雙手上頗多黃色老繭。
聞言也笑,“黃輔臣,樓上請。”
目光微微落在烏爾莎和穆罕穆拉身上,眼睛就亮了,如果剛才看見黃昏,何必在只是個生意人,那么此刻他就是一個鮮活的匠人。
眼中的神采充斥著期翼。
黃昏看在眼里暗笑,果然是職業病,又或者說是君子的毛病,也沒介意——不能因為你的女人走在街上被人多看幾眼就爆發,那是小孩子。
何況何必在的眼神之中絕無絲毫褻瀆,純粹的匠人眼光。
上樓,落座。
喝茶。
放下茶盞,黃昏笑道:“知悉何掌柜是京畿一等一的裁縫大家,黃某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欲和何大家磋談一二。”
何必在挑眉,“哦?”
要不是知道這位大官人忙得很,何必在幾乎以為這是來踢館的。
黃昏示意烏爾莎將她手中的宣紙放在茶幾上,然后緩緩的道:“我確實要做幾套衣衫,材質方面自然不用說,依然是用之前那些最好的布料,不過樣式上,大概有一丁點的出入。”
何必在伸手拿起最面上的宣紙,一眼看去,先是茫然,繼而面色微澀,抬起頭訥訥的看著黃昏,“大官人,這就是您說的‘一丁點的出入’?”
你怕是在逗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