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祿還是有一點不懂,“為什么。”
黃昏想了想,決定對這位侯爺不再隱瞞,說道:“很簡單的事情,因為這一次三元樓的下毒案中,陛下對我有絕對的信任,既然不是我下的毒,那么會是誰下的毒呢?”
薛祿舒然明白過來,“既然不是你下的毒,而太子已經入主東宮,更沒有對兩位藩王下毒的必要,那么就只能是參與此事極深的北鎮撫司。”
黃昏笑道:“確實如此,但是陛下絕對沒有我們想的那么簡單,他應該已經猜到這件事是紀綱、漢王和趙王三個人狼狽為奸,是一次賊喊捉賊,其目的就是殺我,說不準也有殺太子的意思,再瘋狂一點,沒準也有對陛下動手的企圖。這可是陛下最忌憚的事情,漢王和趙王在軍中本就有巨大的勢力,如果再有錦衣衛相助,那么受到威脅的不只是太子,也有陛下的皇位。”
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所以陛下對紀綱已經起了殺意。因為錦衣衛的特殊性,那么一個不被陛下所完全掌控的錦衣衛指揮使,他的下場就只有等死了。”
薛祿略有擔心,說道:“雖然你說的有道理,但我擔心陛下還是不愿意殺紀綱,他有沒有可能新組建一個部門來掣肘錦衣衛,以達到平衡?”
黃昏搖頭,“如果在以前確實有這種可能,但是現在局勢完全不一樣,別忘了交趾、韃靼、八百大甸以及打下瀾滄之后都需要大量的人手,所以現在陛下根本沒有人手來新建一個部門以此掣肘錦衣衛。簡而言之,現在沒有讓陛下玩制衡那一套的環境。”
薛祿還是有點擔心,“就算你說的沒錯,但這一次真的能殺紀綱嗎?就大理寺、刑部還有應天府衙,他們能查出紀綱的什么問題呢?”
黃昏瞇縫起眼,說:“侯爺,你我都是臣子,可別忘了自古以來都有一句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大明天下,若陛下要人死,誰也活不了,包括紀綱,也包括你我。”
薛祿點頭,“確實是這個道理,可問題是陛下用什么罪狀來殺紀綱?三元樓的下毒案件,漢王和趙王絕對不會乖乖的配合,大理寺、刑部和應天府衙那邊必然是查不出什么的,如此以來根本抓不住紀綱的把柄。”
黃昏眨了眨眼睛,笑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等著看吧,最遲開春一個月內,紀綱必死無疑。”又咳嗽一聲,繼續說道:“今日來見侯爺,真正要說的并非是紀綱這個已經塵埃落定的問題,而是關系你的長子薛茂。”.
薛祿一陣愕然,“他又出什么事了?”
黃昏猶豫了一下,還是坦言:“薛茂并沒有被你們說服,他依然在和錦衣衛聯系,按照我的推測,紀綱死后,陛下清算錦衣衛時肯定會牽扯到薛茂,到時候你們薛府也會遭受池魚之殃,就算有你這位侯爺能讓薛府不被問罪,但侯爺您在陛下那邊的印象將會大打折扣,以后薛府想再上輝煌,只怕難上加難,并非危言聳聽,只怕薛勛以后的世襲也可能會多起波折。”
薛祿沉默了,許久才問:“你可有證據?”
黃昏點頭說:“薛茂之前說要回你們老家去辦理薛亮母親貞潔牌坊的事情,但是根據我們的人傳回來的信息,他并沒有回你們老家,而是在京畿周圍,我們送到薛府的那位郎中也已經身首異處。”
咳嗽一聲繼續說道:“侯爺,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薛祿長嘆一口氣,“逆子啊。”
看向黃昏,認真而尊敬的道:“黃昏,我有一事相求,雖然薛茂誤入歧途,但他終究是我的親生骨肉,我愿意用我所有的功勞來換他的一命茍存,從此以后,我會將他囚禁在薛府,做一個咸淡閑人。”
黃昏嘆了口氣,“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既然侯爺這么說了,我也不能不給你面子,這樣吧,我盡力而為。薛亮那邊我會去做他的工作,但是有一點我需要和你出來作證,以保證薛亮的母親能夠順利的立下貞潔牌坊。”
薛祿點頭,“待我痊愈,我自然會去求陛下重啟此事。”
黃昏點頭:“善。”
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