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倆沒料到黃昏不按套路出牌,糧草出現危機了,黃昏不是繼續南下,而是直接寫信過來,逼陜西都司出糧草。
動作言語表達得很清晰:你要是敢不給我糧草,老子就從赤斤蒙古衛一路東進打到你陜西都司來,然后拿了糧草再回哈密、曲先和沙州三衛所。
這……簡直就是流氓。
而且膽大至極。
那邊剛北伐大勝,結果回到關內,你大明就內訌,要是真打起來,死點人,這事怎么收場?
如果是一般的人,靳榮還真不懼怕問責。
畢竟自己這個占著理不說,而且還有一個優勢:朱高煦在。
但面對的是黃昏。
靳榮就有點虛了。
面對這個人,很可能你有理都要變成沒理了,至于所謂的優勢朱高煦,在黃昏那里好像也不頂用——這小子可是敢在收復順中后就把太孫朱瞻基給打得臥床的狠人。
這種事別說他靳榮,就算是朱高煦作為北伐主帥,也不敢這么做。
黃昏敢。
而且做了之后,朱瞻基沒有怨言,朱棣也沒吭聲。
靳榮是真的有點無語。
所以和朱高煦坐在一起,氣氛沉悶得兩個人都感覺呼吸困難,許久之后,還是朱高煦打開了話匣子:“看來確實是要打亦力把里了。”
靳榮頷首,“看黃昏這么做,應該是,但奇怪的是納黑失之罕的使團到了應天,被陛下大罵了一頓后,陛下又派了個叫范閑的人為使節出使納黑失之罕,大概再有半個月就要抵達我們這邊了。”
朱高煦嘆道:“范閑啊……范文端之子。”
言下之意,范文端是長平第一任布政司使,而黃昏是長平第二任布政司使,你很難不把這兩個人聯系到一起。
靳榮咳嗽一聲,“這都不重要,現在火燒眉毛的是,咱們要不要堅持立場,堅決不給黃昏的兩萬神機營糧草,逼迫他滾回北方順天那邊去。”
朱高煦也愁,“這事我也有些拿捏不住了,遞送順天和應天的章折,只怕此刻還在路上,父皇的旨意也要等些時日才到,而黃昏的神機營顯然是堅持不到那個時候的,這期間他若真的不顧一切強攻赤斤蒙古衛,你說如何是好?”
靳榮唯有微微苦笑,“以他的性情,真有這種可能,畢竟剛北伐大捷,他這個人飄一下也是很正常的,可這個仗一旦打起來,不管咱們有理沒理,最后終究是要問責的。”
黃昏個死豬不怕開水燙。
但朱高煦不同。
朱高煦還想去爭奪皇位的話,就不能犯任何錯誤,這個事一旦發生,順天的朱高熾就能抓住這個把柄,把朱高煦往死了整。
而按照黃昏的尿性,說不準當下這個局面又是一次鹽官鎮。
是他故意為之。
目的就是徹底解決太子登基的威脅。
靳榮不得不這么想。
沒辦法,這些年黃昏的各種套路下來,靳榮確實有點驚弓之鳥了。
妖臣黃昏。
何止于他做出來的那些超越時代的怪物,還有他的政治斗爭手段,不按常理出牌,極其妖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