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靳榮選擇告辭。
不管怎么說，他有他的立場，也不管主帥是方賓還是黃昏，立場始終不會改變，至于被方賓挑逗起來把矛盾擺在桌面上這種粗鄙畫面，靳榮頗為不屑。
他了解黃昏。
這個人，只要你不逼迫他太甚，他根本不會管你——所為的后發制人，真不是大家隨意安在黃昏頭上的。
有件事，方賓其實很介意。
在陛下進入應天登基前后，黃昏還沒入仕之前，其實是很圣母的，他甚至想過去救方孝孺，還幫助景清掙脫了滅族的慘禍。
可以說，黃昏這個人的內心，其實很軟。
但形勢逼迫的話，黃昏又會很硬。
殺人不眨眼，別問他眼睛干不干的那種硬——龐瑛、趙曦、紀綱、朱高燧……這些已經化為白骨的人，最有話語權。
靳榮的告辭讓方賓有些意外。
他最擅長揣摩人心，看著靳榮掀開帳篷遠去的背影，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坐擁西征大軍一半的兵力，靳榮為何示弱了？
他明顯不想和黃昏起爭執。
黃昏端起酒杯，笑意盈盈的看著靳榮的背影，有點意思。
旋即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看向方賓：“方侍郎，做人還是要厚道一些，老實說，你能到兵部尚書的位置，不是因為你的能力有多出色，論能力，陳洽在你之上，而且我可以篤定一點，現在的兵部尚書趙羾當不了多久，兵部尚書一職，還是陳洽的。”
黃昏和陳洽關系比較可以。
方賓哦了一聲，“這么說，黃指揮使覺得我這輩子就要待在行部當一個侍郎了？”
黃昏笑瞇瞇的搖頭，“不，方侍郎善于揣摩人心，也善于官場傾軋，極其圓滑，這其實是一種大才，只不過適合兵部、工部乃至于六部和五軍都督府，都不適合！”
方賓訝然不解，“那我應該適合什么？”
黃昏沉默了一陣，緩緩說道：“可惜我大明無相，若是有相，方侍郎便是為相的絕佳人選，是輔佐君王治政的良才。”
方賓呆若木雞。
黃昏今日如此高看自己，這是他做夢也沒想到的。
黃昏繼續道：“所以方侍郎在大明最好的位置，其實是內閣首輔。”
方賓搖頭，“內閣首輔算不得什么。”
黃昏笑了笑，那是因為現在的內閣還不是中后期的內閣，不過話說回來，方賓這樣的人現在去內閣，只會添亂。
因為內閣現在還不算權力中樞。
而方賓這個人其實又有那么一點貪墨的……對榮華富貴看得很重，所以以他的能力，當一個宰相，可以幫助君王平衡朝堂各大勢力。
笑道：“對，我也覺得內閣首輔算不得什么，所以我認為，方侍郎的未來，應該是在大明疆域之外的地方，輔佐一方封疆之王，比如……中南半島和西域，你可以在這些地方展示你的才能，圓滑的左右本土勢力和大明任職官員之間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