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殺人,還需要在意被殺之人的態度?
確實諷刺。
朱瞻基嘆氣,“鎮西公嘞,事情不是我們想的這么簡單,追隨二伯的人肯定不止寧德那一萬多人,在整個福建都有,何況可能還存在梅殷當年留下的殘部,如果我們就這么解決了寧德的事情,而沒有肅清寧德以外的地方,那么這些人就會用二伯的死來做文章,雖然已經影響不了大局,但這會影響陛下的聲譽,也許歷史上不會記載,但各種野史還是夠惡心人的了,而你知道,我皇爺爺最在意這件事。”
黃昏嗯嗯點頭。
確實。
朱棣就是那種當了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人,他甚至在欺騙他自己,覺得靖難是偉光正的,當一個人把自己都欺騙了的時候,那這個事傳到后世,也就能欺騙所有人。
想了想,“那很簡單,你可以找到你二伯到底在意什么,然后用這個作為籌碼,讓你二伯自戕,嗯,自戕對于一個曾經的帝王而言,有點不夠體面,要么還是白綾吧……白綾有點難受,還是鴆酒……這個更難受……唉,反正就是找個快樂的方法讓你二伯自己去見太祖,再讓你二伯去見太祖之前,對那群人下一道‘圣旨’,此事不就完美解決了。”
朱瞻基:“……”
這話說的,世上哪有讓人快樂的去九泉之下的方法,最快樂的就是牡丹花下死,可二伯不是那樣的人,再者作為帝王,更不合適。
道:“問題就在這里,二伯是想救那些追隨他的人,所以他希望我能放過那些人,但這個問題存在一個死結,無論我怎么承諾,二伯肯定都不會相信,因為站在他的立場來思考我的立場,他認為我絕對不可能放過那些人的。”
黃昏其實早就厘清了這個事情的關鍵。
之所以說這么久,就是等朱瞻基開口求自己,此刻只好繼續配合,“那站在你的立場,你是不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那一萬多忠義之士?”
朱瞻基沉默了一陣,“是的。”
他們這一萬多人,如果一直秉持著信念,就算自己將來登基能壓住,萬一以后子孫里出兩個昏君,這群人再鬧事,也會造成極大的影響。
任何一次謀逆造反,都不可以小看,萬一被人成了呢?
就像皇爺爺。
靖難的時候,那是何等的不可能,然而到最后,各種不可能都變成了可能,硬是以藩王身份北平三府之地,主宰了整個大明。
千古未有。
萬一這群人的后代將來也給你搞個千古未有……
大明承受不起。
黃昏胸有成竹,不徐不緩的喝了口茶,舔了舔嘴唇,緩緩將桌子上那張關于下西洋的計劃書往身邊拉了拉,看向朱瞻基,“太孫殿下,這么說來,你倒不是主動的想殺這一萬多忠義之士,只是擔心未來而已,那么問題其實就有了解決方案。”
朱瞻基眼睛一亮,“什么方案?”
黃昏笑道:“流放。”
朱瞻基頭大了起來,“流放?流放到奴兒干去?奴兒干已經有三萬多靖難之后建文舊臣及其家屬了,再加一萬多忠義之士去,你是怕以后奴兒干區域造不了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