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于【非優死亡】的案子,他們知道如何處理。
但怎么處理現場,每個像我一樣的殺手都有自己的習慣,我聽說過有人喜歡放火燒掉整個建筑,也聽說過有人喜歡用冰保持尸體新鮮,后者是個救助主義殺手,他相信有一天器官移植還是能讓本該死于【非優死亡】的人延續生命。
根本沒有必要,所有有這種想法的殺手都消失了。
如今,我是世界上最優秀的。
好在,工作并不辛苦。
早已駕輕就熟。
離一切結束還有兩分鐘。
我按下任務完成鍵,起身離開。
關閉房門,關上鐵門。
就在我關上鐵門的時候,我看見兩樓窗邊一道人影。
一個孩子。
我憑借直覺判斷是個孩子。
這個家庭居然還有一個孩子。
是我的調查不夠詳盡嗎?
我保持冷靜,沒什么大不了,再殺一次就是。
我一躍而起,三兩下便到了窗臺。
燈光忽滅,那個人影消失了。
草叢藏不住一只耗子。
我聽到葉子摩擦的聲音,應聲追去。
經過一條林中小徑。
幽暗,深灰。
夜色和白日沒有區別,在我眼里都是不同程度的灰。
我追逐一個孩子,一直追到一扇漆黑色鐵門前。
孩子停住了,漆黑的鐵門前,她是一團似有非有的紅色。
黑色瞳孔淹沒在黑色門里。
我對這個地方感到熟悉但更驚訝自己竟然能看到一點顏色。
“你是帕慕克家的孩子?”
我問。
孩子搖搖頭。
“告訴我你的名字。”
“Red。”
說完女孩鉆進鐵門中的一條縫隙,消失了。
這是一片墓地。
這里的墓地只可能有一扇門,因為這片山的結構決定了,墳場背后是半山懸崖。
我只要守候在這里,守在這扇門前,而女孩在門后,門后是墳場。
她無異于死亡。
我的任務不算失敗。
我有些好奇,為什么她身上會有顏色。
沒人知道答案,這個問題我問Red,她也不會知道。
第二天,我開始在墳場附近布置監控設備。
我能看到女孩在里面的一切。
也能聽見里面的一切。
這是一個很小的墳場,幾乎很少有人來祭奠親友。
白天,女孩會讀墓碑上的字,我猜想Red認識的字并不多,她會把bigbell讀成pigpell,幾秒后,她對著身體一側傻笑。
讀完每一塊墓碑上的字一般需要三周。
每隔兩天,我會用小型探測機放下一部分食物,放在bigbell旁的一小塊開著小花的野草地上。
女孩一開始戰戰兢兢地接近食物,然后狼吞虎咽吃下它們。
到了第三個月,女孩開始對著探測機揮手。
我在屏幕中看到一團紅色,搖搖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