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師說過,街頭催眠無異于一種魔術。
他說教授街頭催眠只會讓人以為催眠術是一種偽科學。
了解催眠術的人也未必知道催眠的歷史自古羅馬以來經歷了多少次懷疑和正視。
但是街頭催眠術的存在無疑會讓人們害怕。
我對洪燈說,“告訴我你所知道的。”
于是她說了一些我聽不懂的數字和字母,我一一記下,憑借我驚人的記憶里,我記下了那一串串的數字和字母,無序的排列對我來說也是一種有序的游戲。
夏圣初只說過街頭催眠的成功率非常低,但是他不知道,對于我來說,除了我自己,我誰都可以催眠。
“這種東西是羅俄斯產的聲波收集器,你真的要嗎?”
通過洪燈在催眠狀態下說出的數字和字母,我找到了九城路后巷,一條幾乎隱沒在藍紅色電子管中的偏僻小徑。
在密密麻麻的零件和電子噪音中,找到了一家店鋪。
老板告訴我這種聲波收集器不值錢,要的話可以兩千元就給我,但是要讓聲波收集器發揮作用,我需要另外找到一個能夠幫我破解這臺機器的人。
“誰能破解?”
我問。
我已經想好,如果他不告訴我,我就催眠他,我已經不能等下去,每一個夜晚都可能是七七最后的夜晚。
有一個聲音這幾日一直在我腦海中響起,七七是姜峰的女朋友,是姜峰的最愛。
與你何關?
對,七七是姜峰的女朋友。
姜峰是我最好的朋友。
“誰能破解?”我又問了一遍。
“一條胳膊的貓。”
“誰?”
我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不是令人害怕,店里的兩個男人相視一眼,對我說,“九城路收費最公道的程序師外號叫一條胳膊的貓。”
“哪里可以找到他?”
貓自然在一些不顯眼的地方,比如閣樓就是一個很好的藏身之地。
據說一條胳膊的貓是因為制造了不該出現的東西,被人砍去了一條手。
所以他有了這個外號,但是在我眼前的仍然是一個四肢健全的人,有兩條手臂,一條和我一樣,另一條是衛星微型腦電操控手臂。
“可以和神經元相連的手臂嗎?”
“你看來很懂。”
我沒有告訴他,我根本不懂這些,我只是去洪燈的潛意識里偷盜一些東西。
這種能力不過是我催眠的附帶品,平日里我從來不會這么做,因為解決病人的問題,不需要窺探太多他意識里的東西,我對別人知道些什么也沒有興趣。
畢竟人的潛意識中常常都是一些痛苦的回憶,人就是這樣,想要忘記的痛苦,永遠清清楚楚躲藏在某個角落里。
就算是到了晚年,老年癡呆的時候仍然是很難忘掉那些痛苦的東西。
很無奈吧?這就是人類。
大多數人選擇遺忘?不過是把一雙舊了又惹不得扔掉的襪子塞進抽屜最底部。
掩耳盜鈴而已。
“你要做什么?要知道有些東西做了就回不去了。”
我很清楚我要做什么,我也沒有什么需要回去的,我不過是去救人,就算是七七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把我卷入什么可怕的事件之中,我也不可能見死不救。
也許這就是某種特定的東西,讓我能夠聽到她的聲音。
不早也不晚,我失眠,然后我聽見這個世界正在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