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子由兄說得對。”張子頌見蘇轍激動,趕緊認錯:
“大不了,我不給他們銀子嘛。”
“唉……,恐怕沒那么容易吶。”蘇轍卻是嘆了一口氣,“韓維主動去找呂惠卿,肯定是為了下月即將推行的青苗法。近年國庫虧空,開封府八成是缺放青苗款的‘印子錢’了,這才把主意打到了你頭上。可惜我已罷官,沒有更多消息了。”
“子由不用替我擔心,韓維不足懼!”
“子頌切莫大意啊,韓維背后可是呂惠卿。這人我很了解,為求政績不擇手段,簡直毫無節操可言。更何況,呂惠卿的背后還有整個變法黨,韓絳、陳升之,以及王安石等人,哪一個不是心狠手辣之徒。”
“整個變法黨么?”張子頌便一陣沉吟,敵人的火力很強啊。隨后他便說道:“要不然,咱們也結黨得了?人多力量大嘛!”
“胡鬧!”豈知,蘇轍竟然呵斥了一聲:“圣上最討厭朝堂結黨!”
“王安石不就結黨么?”張子頌爭辯道。
“人家也只是私下結黨,哪有像你這樣明說的?”
“咋就不能明說了,歐陽修不就明說了么?還寫了《朋黨論》呢!”
“住嘴!恩師那是為了替范文正公鳴冤,他又不是要結黨。”蘇轍氣呼呼的瞪了張子頌一眼,“總之,結黨之事,莫要再提!”
“哦。”張子頌聽話的閉了嘴,但心底卻是一陣感嘆:
“君子為啥弄不過小人?這就是原因吶!”
只是,張子頌與蘇轍兩人一番爭論,廳里的氣氛就不免有些尷尬了。王詵只能站了起來,試圖調和兩句:
“咳,咳咳……,要不,還是想想中午吃啥吧?”
“不吃了!”蘇轍卻是站了起來,拂袖而去,“話不投機半句多。”
王詵頓時一臉尷尬,“子頌,你看……”
“唉,先生兄弟兩,還真是一樣的臭脾氣啊。”張子頌無奈搖頭,“等過幾日,先生‘鎖院’歸來,我再去南園賠禮道歉吧。”
“也只能這樣了。”王詵表示贊同,隨后卻又問道:
“那你這黨,結還是不結?”
“結啊。難不成你要我,一個人去硬抗變法黨啊?”張子頌倒是一臉篤定、說干就干,“圖圖,快去院外給我掛個牌子。”
“好呀,牌子上寫什么?”
“就寫‘中庸之黨’。宣傳下本少爺要立黨,進士方可加入。”
“進士……?咳,咳咳……,少爺,要求高了點吧?”狗腿子圖圖都覺得不妥了,“少爺,進士都去做官了,誰肯入黨啊!”
“誰知道呢,說不定以后,要先入了黨才能當官呢。”
“有沒有什么福利啊?”
“有啊。”張子頌倒是一臉爽快,“得繳黨費。”
“這叫福利?”圖圖一陣嘀咕。
“你不懂。這叫理想!”
半個時辰之后,張府大門外,便已掛上了一塊檀木牌子。兩尺見寬、八尺來長,還有金絲鑲邊,正中四個楷書大字:
“中庸之黨!”
一時間,士子們駐足驚嘆: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