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頌一貫認為,打官司應該是件很嚴肅的事情。就算兩世為人他也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被人在臉上印上‘豬頭’二字。一時間,頗有些哭笑不得。堂上堂下,則是一陣哄笑,仿佛在看小兩口打情罵俏。
三公主得意之余,卻也是躁紅了臉。
張子頌倒一臉淡定,或著說是老臉夠厚,一副四平八穩的樣子。
不過心底也是好一陣尷尬不已。
好在,祖無擇及時被人帶了過來,公堂之上終于恢復了一絲應有的嚴肅。只是,祖無擇顯然是不知道將要替人背鍋,竟還一臉客氣的朝韓維揖手,“韓大人,這一大早叫我過來,所為何事?”
“小事一樁。”韓維隨手打開詔書,一臉若無其事的問道:“就想問問祖大人,這份‘減價買燈’的詔書,可是您替翰林院執筆的?”
“正是。”祖無擇點了點頭。
“是么。”韓維收起圣旨,還偷偷瞟了王子韶兩眼。隨后便是突然一聲呵斥,“來人吶,將這祖無擇抓起來!”
“嗯……?”祖無擇當即愣住,“干什么!”
“干什么?當然是抓你了!”韓維起身,怒目瞪向祖無擇,隨后驚堂木一拍,“有人控告本府‘減價買燈’逼死了人。但是本府行事,皆是依據圣旨而為,而圣旨又是祖大人你親手所寫。但是圣上素來愛民如子,怎么可能下這‘減價買燈逼死人’的旨意?顯然,是你祖無擇大人曲解圣意,以至陛下圣譽受損。你這背后,究竟是受何人指使,有何目的?祖無擇,還不速速從實招來!”
“誤……,誤會了吧?韓大人……”祖無擇整個人都是一副懵逼狀態。
“還敢狡辯!”韓維卻是驚堂木一拍,“帶證人!”
“威……,武……!”
衙役們跺起了殺威棒,一陣‘砰砰’直響。
隨后,便只見一個腰圓體肥的胖子,正是‘燈商商會’的會長,牧民,一臉小心翼翼的走進了公堂,并且一頭趴下,
“草……,草民牧民,見過青天大老爺。”
“牧民,有人說你為了打擊‘小燈商’,故意賄賂祖無擇大人,令其篡改圣旨,以至逼死了人。可有此事?”韓維一臉正氣。
“冤……,冤枉啊韓大人。草民一貫是和氣生財、正當經營,哪敢去逼死人啊。”牧民裝出一副畏畏縮縮、膽小怕事的樣子,“祖大人前日來我府上,說是有辦法減少‘小燈商’的數量。草民正好擔任‘燈商商會’的會長,想著少一些燈商惡意降價,也算是為同道謀點福利嘛,便送了祖大人一點‘茶水費’。”
“茶水費?”韓維卻是假意呵斥:“茶水費要五千兩銀子?”
“呃……,或,或許,是多了點。”
“放屁!”祖無擇終于從懵逼狀態,清醒了過來,“哪里來的死胖子,本官一生清廉,何曾認識你這樣的市儈商人?何曾收過你的銀子?”
“祖,祖大人,事已至此,咱就認了吧。”牧民這演技,可以捧小金人了。
“老子認個屁啊!”祖無擇氣得語無倫次了。
“放肆!”韓維卻是再次驚堂木一拍,“祖無擇,好歹你也是進士出身,竟然如此粗俗、咆哮公堂。來人吶,掌嘴!”
“韓維……,你這老匹夫,冤枉我!”
祖無擇終于知道被人坑了。可惜,為時已晚,衙役們已經拿著竹板走上了前來。竹板‘掌嘴’下去,輕則臉頰腫脹、說不出話,重則槽牙掉落、無法進食。屆時祖無擇就算想要辯解,只怕也沒辦法再開口了。
一時間,堂上堂下,均是唏噓不已。
但凡熟悉官場的人都已看出,這是韓維聯合御史,蓄意誣陷祖無擇。
否則,韓維哪敢隨意曲打銀臺司的人。
張子頌便嘆了口氣,只能來到三公主的面前,謙和揖手,“三公主,很明顯了,是韓維逼死了燈商,但他卻聯合御史王子韶誣陷祖大人。請您按照約定,幫助晚生救下祖大人,并讓韓維認罪。謝謝。”
“好啊。”三公主倒是一臉爽快,不過卻又問了一句:
“究竟是讓韓維認罪?還是救人?”
“嗯?”張子便頌愣了一下,趕緊揖手,“既要救人,也要韓維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