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中的女子,都恨不得將一切美好獻給情人。
三公主,也正是這般。
她的快樂很簡單,就是為所愛的人,竭盡所能。
但是,張子頌卻無法做到如此單純。目送三公主離去之后,心底開始擔憂起來,因為他看見,先生送了一封信出去。雖然不知道信的內容,也不知道寄給了誰,但他卻知道,‘上元鬧劇’所引發的蝴蝶效應,仍在繼續。
接下來幾天,蘇軾恢復了平靜,一門心思忙于‘建廠’。
張子頌也假裝心無旁騖,先生不說,他自然也不問。但是,心底卻有一種感覺,一場風暴正在醞釀之中。
時間過得很快,‘工廠’也建得很快。
三四天后,也就是二月初一,占地三百畝的‘工廠地基’已經挖好,開始砌墻。建筑材料也已全部到位,新的生產工藝也都定了下來。甚至,圖圖已經開始培訓新招募的工人了。估計半個月后,就能開始‘試制’。
尤其先生今日,竟難得的露出了笑臉。
張子頌沒敢前去詢問蘇軾,反而拉走了洛洛,“先生有喜事?”
“嗯。”洛洛點頭回道:“首相曾公亮、末相陳升之,還有‘參知政事’趙抃,三人都已正式上奏,反對青苗法。”
“呵,果然有喜事。”張子頌點了點頭。
“還有更大的喜事呢。”洛洛卻是神秘一笑,伸手遞過一張宣紙來,“先生今天晚上,怕是會高興得睡不著覺了。”
“什么東西?”張子頌接過宣紙,竟是一道洛洛手抄的札子:
“臣準青苗詔書,務在優民,不使兼并者乘其急以邀倍息,而公家無所利其入。今每借一千,令納一千三百,則是官自放錢取息,與初時抑兼并、濟困乏之意,絕相違戾,欲民信服,不可得也。又,鄉村每保須有物力人為甲頭,雖云不得抑勒,而上戶必不愿請,下戶雖或愿請,必難催納,將來決有行刑督責、同保均陪之患。陛下勵精求治,若但以先天下,自然國用不乏,何必使興利之臣,紛紛四出,以致遠邇之疑哉!乞盡罷諸路提舉官,依常平舊法施行。”
看完札子之后,張子頌一陣心驚:好大的口氣!
雖然札子用語樸實,遠不像范鎮、張方平般直接呵斥神宗‘盜跖’、‘誤國’,但言語間卻透露出一股責令與不容置疑,甚至還‘教導’了神宗怎樣當皇帝,那就是‘躬行節儉,自然國用不乏’。尤其札子最后,雖然用了一個‘乞’字,但卻更像是一道命令:“盡罷諸路提舉官,依常平舊法施行”。
“呼……,洛洛,誰上的札子?”張子頌呼了口氣。
豈知洛洛卻是古靈精怪:“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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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章里提到趙抃也是‘參知政事’,看官們或許會有疑議,這里解釋一下。按《宋代官制詞典》解釋:宰相與參知政事總共不超過五員,兩相則三參,三相則兩參。所以兩三個參知政事很正常,各行其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