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頭各表一支。方休自在藏花虛歇下。話說方休的四位師兄們一路奔逃,這一天正跑到一個叫作莞城的地方。
大師兄張東奔興奮地說:“早就聽說莞城青樓教坊,街頭小巷,美女如云!兄弟們,那二十萬銀票我們都沒花,這一路逃亡也辛苦了,今兒個,就好好犒勞犒勞自己……林師弟,這次可千萬要記得正確使用小雨衣啊!”
林師弟卻落落寡歡的樣子:“我剛剛收到消息,我老婆生了,我想回家,看看我的孩子。”
張東奔很掃興:“你瘋了!你回去,肯定會被你老婆砍死的!”
林西走說:“不會的,我雖然不愛她,但我知道她很愛我,就是看在孩子的面上,我想她也不會砍我。就算她要砍我,能讓我見到孩子一面,我也死而無憾了。”
王直撞聽了不由得有些動容,他拍拍張東奔的肩膀:“大師兄,要是讓嫂子自己你在莞城風流快活,只怕要被砍的人,是你吧?”
張東奔更掃興了,還有些生氣:“你啥意思啊?”
王直撞說:“我的意思是,林師弟一人回去也不安全,我就陪他一起。”他向張東奔和楊橫沖攤攤手:“對不起了各位,我長安的生意不能放手,就不陪兩位師兄一塊玩了。你們玩得開心。”說罷告辭,攜了林西走一起,連夜坐綠皮往長安去了,還是買的站票。
張東奔冷哼一聲:“這小子女友無數,夜夜笙歌,自然不懂我們已婚男士的痛苦!我偏要在這風流快活!楊師弟,你的意思呢?”
楊橫沖說:“弱水三千或是千里江陵,我都隨意啊!”
張東奔很興奮:“爽快!”心里卻有些想念方休:若是方師弟在,那就更痛快了,只有我倆抽煙已婚,興趣經歷都相似,惺惺相惜,定然是情不自禁的。
方休在藏花虛住了幾日,將藏花虛的洗劍巖練劍坪千果園落雪湖等有名的景點都游遍了,就只有后山的悔過崖和女生所在的瀟湘女院沒有去過。每日游逛看眾人練劍,也不覺有些無聊起來。
跟山上的兩位大師兄也就是弟子們的授課老師狄玄狐和樂棲還有女生們的授課老師柳青霜見了幾次面聊過幾句,方休就已經把他們的性格摸了個大概了,他看人向來有一套的。
狄玄狐雖是劍客,卻溫文儒雅更像個書生名士;樂棲卻不然,粗獷急躁,二十多年的劍客修為也養不成心如止水。
而且方休還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兩位劍客師兄也都是性情中人——也許,這也是獨孤松唯獨將他們兩位男弟子留在身邊的原因吧!心中有情,出劍必慢而亂,不適合江湖闖蕩——他們爭風吃醋,也只是為了一個女人——他們的師妹柳青霜。
柳青霜挺美的,雖然老了一點,但還是很有風情很有女人味的,身材也保持得很好,連方休見了她都忍不住微微略表敬意。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太冷了,方休幾乎沒見她笑過。
也是,這么大了都還沒嫁出去,任誰都開朗不起來的。
也許練劍的人,都是這么冷的吧?或者做老師的,都習慣了故意在學生面前板著臉。方休這樣想。
這一天上午,方休百無聊賴而又悠閑自在地蹲在小溪澗旁的一塊大青石上抽著煙曬太陽,提前體驗老年退休生活。晨練歸來的學生們一隊隊地從他眼前走過,男弟子們穿的黑色的古裝漢服,瀟灑且酷;女弟子們則穿著如雪的白衣漢服,飄逸而美!
“柳姐,早啊!”方休看見了帶女生隊的柳青霜,笑嘻嘻地跟她打招呼,“你們的校服可真好看,比我以前學院的好看多了!”
柳青霜沒理他,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她身后的一眾師妹也幾乎都是冷冰冰的怨婦臉,哎,沒辦法,練劍生活苦啊!又不能刷手機,又不能談戀愛……
在她身后眾多師妹冰冷的怨婦臉中,方休看到了一雙帶著微笑的眼睛,那么美麗,仿佛凌寒獨自盛開的一朵梅花,又仿佛雪霽初晴的第一抹陽光,一下子,就將心頭的陰霾照亮。
似曾相似,似曾相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