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不簡單,只是拓疆容易守土難,雪城的未來如何,得看她的真本事了。
好不容易站穩了腳跟,大城是不敢去惹的,不過也會找找時機吃幾個邊疆小城,這種事情,當屬開國大將之一現已封侯賞地的赫連茈最為積極了,只是他吃的都是與自己封地的接壤小城,姬胤一直很是看這個大胖子不順眼,早說他滿身肥油遮掩之下皆是反骨,姬女王卻并不怎么在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用人之際,這個胖子雖說胖了些,打起仗來還是很勇猛的。
確切地說,是兇猛,殺人不眨眼的兇猛。
人稱赫連茈乃鬼魔之中殺生魔,臭名昭彰不虛傳。
赫連封地的北地荒涼,東邊挺熱鬧。其實北邊原先同東邊一樣熱鬧,赫連茈挺著狼牙棒金戈鐵馬一掃蕩,北地的原住民死的死,逃的逃,北邊的城,就成了一座空城,死城。
現在赫連茈準備東進。
東邊是一座孤城,一座名為“琴城”的邊陲小城。
黑云壓城城欲摧,天空烏云密布,平地之上也起了迷霧,很冷,但更冷的是林立的劍戟刀鋒,還有盔甲之下戰士們死魚般無神的眼,他們隨著赫連茈常年征戰,不說嗜血如麻,但心,絕對是麻了的。
兵臨城下,這個名不經傳的宵小城主卷了鋪蓋細軟帶了家眷拋下一干子民就跑了,樹倒猢猻散,守城將士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一聽“赫連茈”這個名字,個個腳底抹油溜了個干干凈凈,赫連茈的大軍不費吹灰之力就進了城,依據軍中傳統慣例,進城的第一件事,不是燒也不是搶,而是屠城。
待到屠城之后,眾兵將再提著人頭向赫連茈邀功請賞。
赫連茈很享受屠城的樂趣,像狩獵一樣,看獵物的尸首堆成山,能帶給他莫名而巨大的快樂。
城中的百姓跟平時一樣,該叉著腰罵街的罵街,該剔著牙曬太陽的曬太陽,根本不知道危險正像不遠處天空中的烏云,慢慢逼近。
赫連茈橫狼牙棒當胸,跨一匹高頭汗血戰馬,馬上綁著他沿途殺獲的“獵物”——幾顆難民還在滴血的隨著戰馬的馳騁不停搖擺沖撞的頭顱,一馬當先,殺進城門……城門口三個總角小兒正排成一排靠著墻根在撒尿,赫連茈催馬過去,揮手中狼牙棒,一提一撩,兩個總角小兒尿都還沒撒完,當場天靈蓋碎,鮮血橫流,腦漿豎溢,倒斃在地,另一個小兒見了,一泡熱尿硬生生憋了回去,總還算機靈,撒開腳丫子就狂奔起來。赫連茈見了,哈哈大笑,也不著急,待著小兒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數十丈之遙,才一提韁繩,策馬趕了上去。
城中的陽光忽然就被烏云遮蓋,迷霧涌進城來,剛剛還熱鬧非凡的長街官道忽然竟變得一片死寂,連一個人影都不見,朦朧迷霧之中,但聽急促馬蹄“得得”揪心,總角小兒還在跌跌撞撞地跑著,雖然涕泗橫流,但嗓子早已嚎啞,只能發出低低的嗚咽聲,令人心疼。赫連茈的狼牙棒已在他的腦后高高舉起……
狼牙棒正要照著小兒頂著總角的腦袋揮下時,赫連茈眼角的余光瞥見長街旁“面”字破爛旗招之下,似乎還坐著一個人,他也并未多想,手上不停,一棒擊下,忽然眼前一晃,剛剛坐在“面”字旗招之下的人已到了他的眼前馬下,一伸手頂住了他的狼牙棒。
赫連茈大驚,一百多斤的狼牙棒再加上自己千鈞之力,竟被眼前這瘦小老兒輕輕巧巧地給擋住了?!定睛一看,原來是個衣衫襤褸的老道士,手上還捧著一碗清湯寡水的陽春面,卻不吃,因為他手中的筷子,正托舉著赫連茈百斤重的狼牙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