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山公,咱們都是明白人,叫庵居士和黃兄也一樣。
那咱們就說的痛快點。
事已至此他們為何就不死心呢?
現在不是我在鬧,而是他們在鬧,是他們不肯認輸,還在拼命掙扎著不肯認清現實,他們覺得是我們在荼毒士紳,但事實上我們都很清楚,大明終究是皇上的,他們終究是臣子。他們以為皇上就該是他們想要的樣子,卻不知道皇上只能是皇上的樣子,他們沒有要皇上為他們改變的資格,皇上如何對待他們只能由皇上自己決定。
神宗皇帝是神宗皇帝。
先帝是先帝。
而此時的皇帝是此時的皇帝。
他們不是一個人。
而這江南士紳需要的是明白這一點。
神宗皇帝的確慣著他們,但他們不能認為皇帝就應該慣著他們,那只是神宗皇帝自己,如今換上了新君,那么他們需要做的只是接受新君。
而不是非要逼著新君和神宗皇帝一樣。”
楊信說道。
“那是非對錯呢?”
黃道周明顯帶著不滿說道。
“什么是是非對錯?誰來定義是非對錯?
你們會說圣賢之道,可圣賢之道真就是對的嗎?
圣賢之道不過是當年諸子百家之一,秦用法家一統天下,漢尊黃老之術成就強漢,哪怕盛唐恐怕也不能說是尊圣賢之道的,相反真正尊圣賢之道的宋朝倒是成了弱宋,以至于有崖山之禍。
那圣賢之道就對嗎?
至少我沒看到。”
楊信說道。
“那楊僉事以為何為是非對錯?”
老黃帶著怒色說道。
他可是和劉宗周齊名的大明朝兩大噴子。
“黑貓白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
空談圣賢之道沒用,真正富國強兵使萬民咸歌盛世才是正理。”
楊信說道。
“你就能富國強兵?”
黃道周冷笑道。
“是的,我就能!”
楊信很干脆地說道。
黃道周無言以對,主要是被他的厚顏無恥打敗了。
“陛下還想做什么?”
葉向高面色凝重地說道。
他明白楊信的意思,這場斗爭只是為了明確皇帝的權威,包括高攀龍的死活其實本身也不重要,但東林黨接受這個現實,也就意味著他們認輸,他們承認皇帝的權威,然后接下來的才是最重要的。這本質上就是皇權與紳權的斗爭,大明皇權與紳權斗爭持續幾百年,說到底真正斗爭的關鍵還是利益,紳權頂住皇權就是士紳獲利,皇權一旦壓倒紳權,那就該皇帝向前走了。
東林群賢死撐著的目的,也就是為了告訴皇帝他還不能向前。
但問題是目前已經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