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堂,這如何是好?”
周光燮看著他的背影消失,然后急忙問陳邦瞻。
“都堂,咱們廣東上下可都指著這海關呢,讓這個奸臣一鬧可就全完了。”
李叔元說道。
他也有一大堆貨在澳門啊。
雖然他是晉江人,但泉州不能出海貿易,只能就近到月港,可月港沒有澳門這樣的好地方啊,福建商人多數都是在澳門做生意的,那里的福建商人甚至比廣東的都多,倒是工匠,小販,雇員多廣東的。
他家在澳門也有商號,貨棧,囤積著貨物等葡萄牙船來。
而且是走私的。
澳門的福建商人全是走私的。
不走私就走月港了,何必要跑到澳門去。
實際上最早開拓澳門的不是葡萄牙人,而是在海禁期間亦商亦盜的漳州人嚴啟盛,這家伙從天順年間就在澳門走私,從某種意義上說澳門最早就是從福建商人的貿易基地發展起來,所以現在控制澳門的其實是葡萄牙人和福建人,這就是為什么鄭芝龍的舅舅會在那里。
泉州漳州的走私商其實全在那里。
可現在怎么辦?楊信要收稅啊,就那稅率還不如走月港呢,可問題是現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都堂,您得給這廣東百姓做主啊,這個狗東西一鬧,三十六行的人還怎么做生意啊。”
吳中偉說道。
他其實是想說這樣三十六行還給咱們錢干什么?
大明朝從廣州一年出口幾百萬兩的貨,法定十抽一的稅,最后一年抽了兩萬兩,而且還是強制性攤派出來的,那剩下的幾十萬都去哪兒了,當然不是牙行的利潤。三十六行充其量也就是啃個骨頭喝點湯,那肉都在從上到下這些各級官員手里,哪個兩廣總督干上三年不卷個幾十萬兩回家?
可現在……
人家憑什么給他們銀子?
他們又不負責收稅了,人家要賄賂也得賄賂楊都督。
不過楊都督是包稅的,所以楊都督不需要賄賂,交的稅就是他的,可他那邊是爽了,廣州這些上上下下的官吏全哭了。
“諸位,既然楊都督肯代勞,我等何樂而不為,老朽年逾六旬,自從接了陛下這包稅的圣旨,那是夙夜憂慮,就愁著如何把這事辦了,卻不想楊都督大公無私,不遠數千里來承包這海關,我等正應當欣慰。至于楊都督這稅率合理與否與我等無關,既然海關已為其所承包,他自然有這權力定稅法,我等需要做的只是做我等該做的事情。
不該我等管的就不要管了。
至于之前收的那些稅,與海關有關的自應取消,與海關無關的也就不關楊都督的事了。
總之諸位議一下。
老朽年紀大有些困頓,就不陪諸位了,至于這箱東西,先放到老朽那里吧。”
陳邦瞻說道。
說完他拿起小匣子,自顧自地站起來走向外。
“都堂……”
李叔元還想說什么,但卻被吳中偉拉住了。
陳邦瞻就那么走了,然后李叔元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吳中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