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接著說道。
他面前坐著參贊機務南京兵部尚書陳道亨,南京守備常胤緒,鎮守太監李明道,鳳陽總督兼漕運總督呂兆熊。
后者是邢臺人。
紅巾軍占領武進等于卡斷漕運。
因為無論運河還是直接出海的錫澄運河如今都被紅巾軍控制。
但一幫大員們全閉嘴。
圣旨內容很簡單,以楊信總督江南江北軍務,全權處置常州之變,務必在開春前解決,絕對不能影響開春后的漕運,災民為奸人所惑,想來也是饑寒所迫,若無大罪則盡量以招撫為主。且朝廷精銳盡在遼東,西南初定尚需駐軍鎮壓,并無可用之兵救援江南,常州財賦重地,漕運樞紐,一旦兵連禍結則天下擾動,盡量能撫則撫。
總之就是權力交給楊信。
而且要楊信盡量以招降安撫為原則。
這下子全明白了。
皇帝也有份,就算皇帝之前沒同謀,之后楊信也跟他商量好了,君臣倆再次唱雙簧呢,這對昏君奸臣越來越不往好草趕了。
他們玩的很好啊!
楊信喪心病狂地打著我不是楊信的牌子,搖身一變成了楊豐,然后鼓動災民造反清洗士紳,把士紳清洗干凈了,皇帝再出面讓他作為欽差大臣去招撫,這賊喊捉賊玩的真好。現在武進一帶士紳全完了,逃出來的也丟失了所有地契賣身契借據,沒逃出來的據說已經被迫害死,甚至連女眷都被分了。
楊信去招撫完了,那些原本的佃戶農奴們肯定堂而皇之地變成民兵,然后他們得到了土地,對皇帝感激涕零死心塌地,皇帝由原本一畝地收一兩斗的稅,變成了收近一石的地租。
整個武進幾百萬畝良田,統統就這樣到了皇帝手中。
他們是皆大歡喜了。
可武進那些士紳的冤魂死不瞑目啊!
這是什么皇帝?
桀紂之君。
這是什么大臣?
禍國殃民。
說什么?
沒什么可說的!
“楊都督,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老夫官印在此,老夫羞于爾等同列!”
陳道亨從懷里掏出印盒,毫不客氣地拍在楊信面前,說完起身昂然地離開了,他之所以過來,就是還抱著最后一絲幻想,如果天啟的圣旨是調動大軍嚴厲鎮壓,那么就是說皇帝并不知情,天啟是清白的。但這道圣旨徹底澆滅了他的一切幻想,可憐他還想著皇帝不至于昏庸至此,現在一看完全無可救藥,桀紂之君,只有桀紂之君才能干出這種事情。
與民爭利?
這哪是與民爭利這么簡單,這完全就是土匪殺人越貨啊。
弄死了無數家修橋補路的耆老鄉賢,詩書傳家的名門,然后將他們祖祖輩輩留下的土地收入囊中,這和土匪殺人越貨有什么區別?一個皇帝做出這種事情,還有什么資格君臨天下為萬民之主?這不是偶爾抄家,這是毫無理由地掠奪,清洗。
喪心病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