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文沒想到已是五十多歲的方伯,還是這么血氣方剛。
他走到方士謙跟前,接過方士謙手里的茶杯,拉著方士謙坐回到沙發上說道:“方伯,您對大家告誡,經商辦廠,要有一定的定力,要做到榮辱不驚,勝敗不餒,‘退一步海闊天空’,還說......。”
“賢侄啊,那都是迂腐之說,現在小鬼子搶占了宋家祖輩延續下來的豪宅,眼看著叫小鬼子強行霸占,只要有一點血性的宋氏后代,都不可能忍下這口氣,難道你宋世文甘當孬種,任憑小鬼子在宋家宅邸橫行?”
宋世文拍著方士謙的手背,口氣和緩的說:“方伯,我今天被特高課副課長飯冢大佐,說是拉我看剛成立的經濟委員會新址,當我下車看到飯冢這個混蛋指的新址,竟是我宋家宅邸,當時憤怒地就要掏出槍崩了這個雜種,要不是身邊有人替我掩護,我現在可能早就死三個多小時了。”
“賢侄,你、你沒出什么事吧?”
“沒有,我可以這么說,直到走進宋氏會館,我才沉下心來,想通了,不、不是想通了,而是認清了形勢,要想把憤怒和憋屈得到最有效的發泄,那就是我們不能先亂了方寸,一步走錯,整個宋氏工商企業,會在瞬間化為烏有。”
“難道咱們就這么打掉牙往肚子里吞,世面上會罵我們為了巴結小鬼子,把豪華的宅邸奉獻出來,我們不就把大漢奸的罪名坐實了嗎?”
宋世文看方士謙老人對他所說的這些話,憤怒難當,不僅崇敬有加的說道:“方伯,眼下不是我們強秀硬骨和肌肉的時候,我們要在敵占區內部,首先掌握住重要物資的源頭,以及庫存物資的外流,只要在這上面下功夫,就能叫鬼子坐立不安。”
“怎么個下功夫?”
“方伯,還是根據特高課的‘五條密議’做文章,眼下軍票還沒有正式流通,市面還沒有統購統銷,其他重要物質還沒有限制購買,請您老人家安排下去,繼續將宋氏工商業收的偽鈔,在第一時間兌換成大洋、金條和美元。”
“賢侄,市面美元很少,再說我覺得那東西也是紙票,你說換成美元保險嗎?”
“方伯,我一時半會給你說不清楚,美元作為儲存貨幣,在國際國內以后所起到的作用,不可想象。要是您不放心,那就是大洋和金條。”
方士謙這次聽宋世文說這些,好像很容易接受,笑看著宋世文問道:“賢侄,你不會還叫我繼續收購糧食、布棉和食鹽等重要物資吧?”
宋世文靠近方士謙低聲說道:“方伯,不但要繼續,而且要加快速度,把量做的越大越好,儲存地點越隱秘越好,再是要多買一些消炎、感冒、拉肚子的中西藥,還有酒精、紗布和藥棉,以及......。”
方士謙聽宋世文一下子,又要安排購買儲存這么多東西,不禁皺起眉頭問道:“世文,你說儲存這些東西,會不會最后砸在手里?”
“請方伯放心,絕對不會砸在手里,尤其是消炎藥、酒精、藥棉、食鹽這些東西,現在看起來不起眼,到時候會比糧食貴上幾十倍,甚至上百倍。”
宋世文跟方士謙談了一個多小時,又將最近鬼子對晏城加強管理要成立的幾個部門,以及新政政策,盡量說的明白一些,好給方士謙有心理準備,做好下步打算。
方士謙聽說宋世文就任經濟委員會經稽處處長,高興地說道:“賢侄,你這可是個肥缺,以后不管市面怎么控制,有你在,咱宋氏工商業就有了保護傘,真是太好了。”
宋世文低聲提醒道:“方伯,一切行動都在隱秘中進行,千萬不能......。”說者有意,躲在暗處的鼴鼠聽得更加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