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動嘴皮子,她就動手。
打不贏她就上嘴咬。
后來,那些人都知道桫欏鎮有一個打起架來不要命的言家小子,小小年紀出手狠辣,報復心又強,還有各種防不勝防的陰損招兒,長大了肯定是個為禍社會的禍害。
不過,禍害歸禍害,之后也就沒人敢當著她的面說什么了。
那段時候的回憶,現在回想起來,就像是上輩子的事情。
太久遠了。
如果和寧家相認,以前和母親經歷過的點點滴滴,她要怎么敘說?
又要讓她怎么告訴他們,他們心目中寧家的小公主曾經有過那樣慘烈的遭遇。
那樣優雅溫和的母親,能在瘋了又清醒之后拋下最珍愛的女兒,留她一個人在世上,自己從樓上跳下去,她根本無法想象當時的母親是何等的絕望!
言沉沒說話,也沒動,就這樣背靠著陽臺蹲在地上,光滑如玉的下巴枕在自己的膝蓋上,丹鳳眼中神色深沉到似乎染了濃墨一般,極為復雜。
玻璃門被推開的聲音,很輕微。
言沉甚至都沒有聽見,她依舊是剛才那樣的姿勢蹲在地上。
看上去有些令人心疼。
大概是剛睡醒不久,姜遲的頭發有些凌亂,就這樣隨意地披散在身后,他垂眸靜靜地看著蹲在地上的人,鳳眸中是藏不住的心疼與憐惜。
緩緩地,走近。
直到眼前出現了一雙灰毛拖鞋,言沉才緩慢地抬頭。
往上,是修長筆直的雙腿,好吧,其實看不出來有多么修長筆直,畢竟是藏在毛茸茸的睡褲里邊。
再往上……
還沒等言沉繼續仰著頭看,姜遲就在言沉面前蹲了下來。
看著言沉微微泛紅的眼眶,他沉默了一會兒,沒說話,只伸手將言沉攬入了懷中。
他剛醒來,不知道小時哥哥發生了什么事情,不過也沒有問,而是安慰性地一下一下輕拍著她的后背。
魅然的嗓音帶著幾分誘哄的意味,“不哭了,不管發生什么事情都還有我呢!”
姜遲的聲音很是輕柔,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
“我沒哭。”言沉聲音有些悶,還有些沙啞。
“又是眼淚自己往下掉么?”姜遲語氣柔和地反問。
“眼淚也沒掉,就是紅了眼睛而已。”言沉反駁。
姜遲輕輕一笑,抱緊了幾分,寵溺而又縱容地道:“好好好,小時哥哥沒哭。”
兩人就這樣,各自都蹲著相擁了一會兒。
雖然挺暖挺溫馨的。
但是老實說,這個姿勢,有點兒像兩顆蘑菇靠在一起。
一顆灰色的,一顆白色的,白色的蘑菇還斜靠在灰蘑菇上。
有點兒感人,智商感人的感人。
不知道這樣擁著多久,白蘑菇微紅著眼睛伸出了雙手,有點兒索抱撒嬌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