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
連綿不絕的冰沿雪山。
沈四流看向了蒼茫雪原上那道頎長清瘦的身影,心頭有些說不出來的酸澀,就連眼眶都有些沒忍住泛著紅。
這一個月,姜遲就像是瘋了一樣,幾乎是調動了所有的人力物力,將這座冰沿雪山給翻了個底朝天,掘地三尺不過如此。
姜遲身體本就不好,這么個情況給不要命似地折騰了一個月,整個人更是懨懨孱弱的病西子模樣,面容蒼白憔悴,眉眼間都透著病氣。
以前三步一喘五步一咳只是形容他的身子骨弱,如今倒是真的三步一喘五步一咳了,感覺連走路和呼吸都費勁兒。
沈四流大步上前,走到姜遲面前:“姜遲。”
姜遲偏頭看了他一眼,那張精致如畫的面容此刻蒼白地可以與地上的雪色相應:“何事?”他的聲音輕飄飄的,木然到聽不出半分情緒,更沒半點人氣。
“回去吧!”沈四流緩緩道,聲音卻是極沉。
姜遲抬頭看著茫茫一片的雪山,長如鴉羽的睫毛輕垂下,蒼白的唇動了動:“我要找言沉。”
“可是這座雪山你都翻了個遍,都是沒有找到么?”說完這句話,沈四流削薄的唇就抿緊了幾分。
他最開始也是不相信言沉就這樣離開了,可是一個月的時間,冰沿雪山都幾乎被找了個徹底,連言沉與他們聯系的聯絡器都在雪地中給翻找了出來,卻仍是沒有言沉的下落。
姜遲沒有血色的唇也抿了抿,死寂如一汪幽潭的眼眸微燃起了一抹微弱的亮色,很輕很輕地道:“沒找到,說明她還活著。”
他執意要將冰沿雪山翻個底朝天,也就是為了證明小時哥哥不在這里。
不在這里,就肯定還活著。
姜遲的手緊了緊。
肯定還活著。
肯定!
小時哥哥絕對不會就這樣丟下他一個人離開的,她說了會一輩子陪著他。
面對這樣的姜遲,沈四流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么。
不是沒有往這方面想過,可是之前查過,并沒有查到任何其他人出入冰沿雪山的記錄,而且,冰沿雪山有大型猛獸出沒,姜雅僅剩了一半的尸體就是最好的證明。
“咳咳咳咳咳!”姜遲偏頭以手掩唇,咳得劇烈地似乎要將心肺都給咳出來一般,就連死氣沉沉的鳳目眼眸都咳紅了。
眉眼間慘然一片。
沈四流皺了皺眉,沉冷的聲音有些凌厲:“姜遲,你要是不回去,你自己還能活幾天都難說,更別說找言沉了。”
本來就是個靠藥吊著的病秧子,再這樣下去,別說找言沉了,不用幾天就可以給姜遲辦喪事了。
要不是大哥的囑咐,而且面前這人還是言沉放在心尖尖的人,他才懶得管姜遲。
姜遲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很久。
一開口,就連聲音都有些發抖:“可是我不敢離開。”
萬一、萬一真的在這里的某個地方……
后面的,姜遲不敢往下想了。
如果小時哥哥真的出事了……
那他活著,也沒什么意思。
沈四流沒辦法,他甚至覺得姜遲可能就是靠在雪山找不到言沉她就可能還活著這一點微末的念頭支撐著,若是什么時候真的找到證據證明言沉不在了……
沈四流看向了面前孱弱清瘦的姜遲。
那到時候,估計姜遲也活不下去了。
他和姜遲雖然相處不多,但這段時間也能看出來,言沉就是姜遲的命,是他的一切!
另一處。
莊園。
在一個地方從不會久待的容肆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就沒離開過,無聊到他都覺得自己快要長毛了。
甚至下載了特別耗時間的單機掃雷游戲。
這時,房門被敲響,而且還是那種比較急促的猛敲。
容肆微凜了一下眉頭,拿著手機有些不耐煩地前去開門:“什么事?”就連沉冷的聲音,都有些陰郁。
他挑了難度系數最高的開始排雷,就只剩下一個雷沒有標記出來了。
而且玩游戲的時候被打擾最煩人了,雖然他玩的是單機游戲。
敲門的是莊園里的管家,他大概是跑過來的,有些氣喘吁吁:“少、少爺,那位姑、姑娘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