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回答他,山風仍然灌進墓室,那聲呼號仿佛就在他耳邊回旋。
良久,秦軻站起身來,凝望著棺材,緊閉嘴唇。他的雙拳早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握了起來,因為用力,他的指節微微發白,好像是做了一個什么艱難的決定,而后,他深呼吸,從攜帶的包袱里掏出準備好的鷹鋤,對準了棺材上的鐵釘,借著一個角度,用力地按下。
粗長的鐵釘緩緩被這股力量拉扯出了棺材板,嘶啞的聲音就仿佛秦軻心里的不安,在墓室中不斷地民重復。
一直等到那根鐵釘完全脫出并落地,那個聲音才消失于無形。
秦軻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他知道自己已經做了一件本不應該做的事情,但為了證實一件事情,他不得不去做。
隨著他再度下壓,另外一枚鐵釘也發出了吱呀吱呀的聲音。
等到所有的鐵釘都被拔出的時候,秦軻明明十分強健的身體,此刻卻已經感覺精疲力竭。
他望著棺材板,遲疑地伸出手去。
真的要推開嗎?如果諸葛宛陵是騙他的怎么辦?如果師父還躺在里面,他會是什么樣子?
他想到那年饑荒之中死在路邊的那些死人,他們的身體里的血液早已經停止流淌,微縮的皮膚上滿是黑褐色的斑,**的臭味由內而外地釋放著,空洞的眼眶里鉆出蒼白的蛆蟲。
如果說師父還躺在里面,應該也是這個樣子吧。
秦軻心里突然有些畏懼了,明明只差這臨門一腳,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應不應該再把那一腳踩下去。
僵持許久,秦軻聽見墓室中傳來了拖長的“咕咕”聲,終于是嘆息了一聲,沒有繼續去開那棺材板。
那聲咕咕聲當然不是有什么特別的東西發出來的,而是因為他餓了。
說起來他已經有一日一夜都沒有吃東西了,從葉王陵墓回來,他整整睡了一天滴水未進,而在葉王陵墓之中他也是兩次調用巽風之術分別控制了罡風和天雷,雖然說念力這東西生于腦部,但根底還是來源于人的身體,在這樣劇烈的消耗下,他的胃自然也早就開始了抗議。
他想了想,就坐在墓室的入口望著天邊懸掛著的皎月,伸出手去包袱里,想要摸出那早上季叔給他準備的窩頭和牛肉,先填飽肚子再說。
然而沒有想到觸手處除了摸到那圓滾滾的窩頭之外,還有一條冰涼的、長條形狀的東西。
他伸出手,吃驚地看著自己手中的那條寬不過大拇指,長不到半尺的小黑蛇,手上一抖之間,就把那小黑蛇甩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