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宛陵看了一眼劉德碗里的黃酒,沉默不語。
反而是劉德率先開口問道:“今日軍演,你不去觀戰?我如今算是閑散之身,可你卻是荊吳朝堂的主心骨,你不去,只怕荊吳國主鎮不住場面。”
諸葛宛陵搖頭,輕聲道:“不過是場面大一些的演武罷了,并不需要鎮什么場面,就算我在,也不會有什么分別。”
或許,他不在的時候,小國主反而能更輕松愉快一些?
劉德點了點頭,轉而又好奇問道:“你真打算將來把荊吳交給這孩子?”
剛才還稱呼荊吳國主,突然又在他的話中變為了“孩子”,這種稱謂,在荊吳已經可以稱得上大不敬,按照荊吳律法,輕者可流放千里,重者甚至可能株連族人。
但劉德不是荊吳人,他身為滄海使臣,想來這荊吳的律法也管不得他,除非荊吳真要跟滄海撕破臉,想舍了這么些年難得的太平,不過,那也就不是鬧著玩的事兒了。
“未嘗不可。”諸葛宛陵緩緩地喝著茶,雖然這茶葉不好,但好在是熱的,太醫一直督促他要多喝些熱茶,這有利于他的氣血循環,“如果他將來真有那個能力的話。”
劉德輕嗯了一聲:“你倒是沒有說些假話搪塞我,這個如果……看來你還是有那個打算啊,你想把荊吳國主的位置牢牢握在手中?”
諸葛宛陵看向劉德,知道自己解釋也沒有用,有些事情……
只要被認定,便無從申辯,從子云離世的那天起,他和劉德已經形同陌路,他也不是沒有解釋過,但當他發現事情失控甚至越描越黑的時候,他安靜地閉上了嘴巴,默默地接受了劉德以及世人對他的一切苛責。
“你會與木蘭將軍一路同行?”諸葛宛陵問的當然是滄海使團接下來的行程。
眼下長城已經確定下來,今日軍演結束再一場大宴之后,他們就會離去了,但劉德一直沒表示自己的打算,荊吳朝堂也以為他是想要留在荊吳多觀賞幾天南方風情。
劉德卻不正面回答,而是輕聲道:“我想先知道一些事情,然后再考慮這些。”
諸葛宛陵緩緩地眨眼,呼吸散淡:“既然如此,你問吧。”
劉德搖了搖頭,把酒碗中的黃酒一飲而盡,用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桌面,眼神之中露出幾分倦意,他輕聲道:“我想先跟你說一個故事,希望恰當的時候,你會告訴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