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當年高長恭就是領著這些戰馬,一路狂飆突進,直到唐國國都長安之下的。
“阿布。”秦軻看著那正握著刷子用力給黑色戰馬刷背的阿布,笑著喊了一聲。
阿布轉過頭來,看見秦軻竟然是走過來的,欣喜地道:“阿軻,你腿好了?”
秦軻哈哈一笑:“難道我得一直坐在椅子上?”
正在被他刷洗到一半的戰馬一身是水,或許是不滿阿布的“不專心”,渾身一抖,水花四濺,頓時弄得阿布一身都是。
“候!候!候!”阿布抬著手抵擋那些迸濺的水花,伸手握住馬韁,撫慰著有些不耐煩的戰馬,一邊刷洗一邊道,“來了就坐會兒吧,那邊欄桿上就行,我得先把這家伙刷完了才行。”
阿布以前給人放牛,偶爾也會幫忙照看馬匹,對于洗馬這件事情,他也熟悉得很,而且對于這些動物,他有著許多親近感,今天正好有時間,他也就沒有出去瞎鬧,在這里安安靜靜地洗刷馬棚。
秦軻卻搖了搖頭,笑著道:“我來幫你。”
“你行么?”阿布倒是不是擔心秦軻不會刷馬,他們兩人的家庭都不是什么大富之家,更不是什么宗室貴胄,刷馬、挑水、下田、插秧,哪樣不行?
他只是擔心秦軻的腿現在還沒好透,從秦軻剛進來那副緩慢行走的樣子,他就已經能猜出來秦軻的腿到底好了幾分。
“沒事兒,這也不是什么激烈的事兒。”秦軻緩緩地走了過去,從木桶里握住另外一只刷子,十分熟絡地在戰馬馬背上刷洗了起來。
這匹戰馬與其他戰馬不同,是正兒八經的北蠻野馬,一身黑色的毛發烏黑發亮,骨骼寬大,身形矯健,只是馴服日子尚短,顯得有幾分桀驁,但或許是性格的原因,這匹并不怎么討厭人,相反還有幾分孩子般的調皮。
每一次上課,太學堂的學子們都以猜拳決定誰能騎他,而它從來都不負眾望地展現出了令人驚艷的速度,當他奔跑起來的時候,就像是一陣黑色的狂風。
于是,他就有了“黑風”這個名字。
在秦軻和阿布的刷洗之下,黑風的馬眼顯出幾分享受的光,打了個噴嚏,抖了抖身上蓬松的馬鬃。恰在這時候,秦軻胸口聳動了幾下,小黑竟在這時候醒了過來,從他的衣領出冒出一個小腦袋來。
黑風正巧看見,瞪著大大的眼睛,注視著這只不知道比他小了多少的蜥蜴,眼神露出幾分疑惑來。
小黑倒是一點也不怕面前這個高大得似乎能一腳踩死它的大個子,眼神之中反而露出幾分不屑的精光。
黑風同樣通曉人性,被小黑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然十分不悅,他沖著小黑,驕傲地昂著頭長長嘶鳴了一聲,像是在昭示自己的強大,兩抹黑色的針鋒相對,空氣中似乎都多了幾分火藥味。
小黑靜靜地看了許久,或許也是覺得倦了,它張開小嘴,輕輕地叫了一聲。
僅僅只是令人都無法察覺異常的一聲。
黑風眼睛里的驕傲卻突然變成了驚恐,它的四蹄用力地在地上踐踏著,整個身體不斷地后退,馬棚就這么點大,他又能退到哪里去?很快,它碩大的馬臀挨著了欄桿,而在它強健的四蹄推動之下,馬棚地上的草料一陣翻騰,欄桿也在發出尖銳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