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藏所說的關口,當然不是什么官兵設立的關隘,而是山匪“劫道”的點子。
黑鷹嶺的地勢就像是個葫蘆,外寬內窄,官軍幾次剿匪都徒勞無功,而且這里偏離官道甚遠,上任的新官聽之任之,多年積累下來,這里也就成了法外之地。
走鏢的,當然不可能說握著一柄大刀就能天下無敵,而山匪強盜也會惜命,當然也不可能見了誰都上去拼殺一番。
算起來,鏢局和山匪都是求財的買賣,何苦爭個你死我活?因此有時候雙方都愿意各退一步,達成一定的合作關系,至于過路費怎么收,收多少,那就得看鏢局和山匪的談判結果了。
這種談判,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實力是硬道理。
“兄弟們。把兵器都握緊了!”根叔大喝一聲,中氣十足,在他的身后很快聚攏起十幾騎,逐漸形成了一個陣列。
沈藏笑了笑,面色輕松道:“沒事,黑鷹嶺我們也走了不少回,不必太緊張,以防萬一就行。”
根叔點了點頭,在后面的隊列里都打了聲招呼,鏢局的人和商隊的人開始保持著較為規整的隊形向前,只是速度放緩了許多倍,到底還是生出了幾分緊張氣氛。
行至半途,沈藏一抬手,整支隊伍停止了行動,他環顧四周,抬頭高喊道:“道上的兄弟!不用躲了,出來見見吧!”
沒人應答。
沈藏又喊了一次,還是一樣的結果。
他當下神情就有些不自然了,轉頭看向根叔:“是不是出什么事兒了?”
“能出什么事兒?”石頭初生牛犢不怕虎,點著馬蹄走近,“既然人家不出來,我們干脆趁早帶著大家過去,還能省下一筆過路錢,何樂而不為?”
“瞎搞。”沈藏一挑眉,“就算人家這回沒在,我們要是真就這么走了,日后還怎么在道上混?”
石頭扁扁嘴,嘟囔著:“那練武到底為了啥。”
沈藏作勢要打,然而手剛剛抬到空中,他的耳朵機敏地抖了兩下,他聽到了由遠及近的馬蹄聲!
“拔刀!”沈藏一聲低喝,手上荊吳軍的長刀已經如流水一般被他抽出刀鞘,十幾號人也跟著一瞬間抽出了隨身兵器,根叔握緊了樸刀,一臉警惕。
“怎……怎么了?爹……”石頭有些緊張,他從沒見過父親的臉上露出那般嚴肅冷厲的神情,而且那冷厲之中,還有幾分不安。
“不知道。如果只是收點過路錢,不至于有這么大的動靜,怕是……有什么變故了……”根叔太陽穴的青筋明顯跳動著,他抬手把石頭攔到了身后。
沈藏壓低了身子,聲音突然拔高道:“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