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那群人是荊吳境內的山匪,那為什么他們要到定安城來?”高易水走在半路,突然像是自言自語般問道。
兩人微微一愣,都不知道高易水為什么會突然提起這件事情,秦軻回答不上來,只能道:“可能他們有什么別的圖謀吧。或許……想查探是否有商隊從唐國去荊吳?”
“你見過山匪劫道還這么有計劃有組織,甚至還能派出修行者做探子的嗎?”高易水笑秦軻單純,“就算這世上修行者數量說少不少,可說多也不多,一群山匪,能有幾個修行者已經是極致,要說他們隨便一派就是修行者,那只能說明他們是唐國、荊吳甚至是滄海、墨家、長城隨便哪家埋在這里的暗子。”
高易水搖了搖頭:“但是……還是說不通,所以我只能大膽猜測罷了。”
“什么?”
“或許他們是把所有的家底都砸了上來……而且,所圖不小。”高易水輕聲嘆息道:“他們的目標或許并不是我們,但萬一真的跟我們有關,卻也是不小的麻煩。三日后你還得去宮里……”說到這,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秦軻不明白高易水的顧慮,以他的江湖閱歷,實在沒法從這樣雜亂的謎團之中抽絲剝繭,不過他還是很相信高易水的判斷,笑了笑道:“沒事,有你幫我安排,我相信不會出什么岔子。”
高易水聽著這句恭維,一臉享受的表情,用力地點頭:“那當然。來,阿軻乖,再來拍我馬屁,使勁拍。”
于是秦軻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腳。
老掌柜留下的那支竹簡今晨在炭火盆中被焚燒成了灰燼,但上面的內容他們三人已經記得爛熟,接頭的事情自然也是水到渠成。
只不過相比較之前的客棧不同,這一次的接頭點不是什么客棧,而是一處老街中的米鋪,主事人倒是遠比老掌柜要年輕得多,三十多歲,身形顯得勻稱而矯健,他叫景雨,荊吳人。
一邊帶著三人往里間走去的同時,他一邊對三人介紹道:“這間米鋪是我們平常用來傳遞消息的一個據點,百姓買米賣米是常有的事,城外的消息也能塞在從苞谷或者是米袋中夾帶進來,然后我們再用‘買米’將消息傳遞到各處……”
他走到樓上,打開一間陳舊的房間,里面布置也十分簡陋,一桌一椅,甚至就連床都是大通鋪,他不好意思地笑笑:“三位先在這里住下吧,因為臨時收拾,顯得簡陋了一些,是我招待不周了。”
“無妨。”高易水看了阿布秦軻一眼,這兩人都不是什么吃不了苦的人,而他自己是一個窮能啃窩頭富能擲千金的性子,當初在九江城不也窮困潦倒,可他從沒覺得有什么不暢快的地方。
這叫什么境界?這就是“雅俗共賞”啊!
高易水心下對自己仰視起來:小爺果然是這世上最好的琴師,得道之妙人,一啄一飲皆有文章!
就在高易水自顧自得瑟的時候,秦軻有些好奇地問道:“如果說靠買米傳遞消息,那豈不是所有的消息都從這里發出去?我們要是在這里住下,萬一招惹什么麻煩,他們豈不是可以通過米鋪順藤摸瓜?”
高易水翻了個白眼,道:“哪里有這么容易,米鋪雖然傳遞消息,可畢竟只是其中的一環,這一條消息不僅僅只經過米鋪,只怕還要經過幾次輾轉,才能到達地方。”
“而且米鋪賣米并不需要有所有人同時來,每個人安排不同的時間買米,總不能把來此買米賣米的百姓也一鍋端了。一旦米鋪出了什么事情,其他的據點也會相互之間傳遞消息,只怕唐國就算發現,也是很難通過這一條線向上查的。”高易水看向景雨,笑道:“景先生,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