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槍壓制住馬刀,如同一頭憤怒的狂龍踩踏猛虎,馬刀無力再抬,掙扎也無濟于事。
而魁梧男人終于撞倒了精壯男人,把他壓倒在地上,無法動彈。
精壯男人躺在地上掙扎了半晌,面紅耳赤,最終卻還是無法脫身,只能是嘆了口氣,苦笑著道:“哎喲,我輸了我輸了,真是,跟一頭熊似得,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魁梧男人聽見認輸的聲音,之前的暴烈盡去,一身的力量收斂起來,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笑道:“國主認輸了?臣扶您起來。”
滄海之內,能被稱作國主的,只有一人。
精壯男人,或者說滄海國主曹孟,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終于踉踉蹌蹌地在自己屬下的攙扶下,爬了起來。
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個呼吸,他卻感覺自己像是縱馬奔襲了一整天般,汗流浹背。
魁梧男人站了起來,爽朗地笑著,同時伸手攙扶了一把曹孟。
曹孟也伸出手,握住他寬闊粗糙的手掌,微微發力,從地上站了起來,看了一眼那破碎的地磚,嘴角微微一扯,心想自己這開山裂石的一刀都沒能得手,實在有些可惜。
一旁兵士恭敬地遞過汗巾,曹孟順手把馬刀遞了過去,用汗巾細細地擦著額頭的汗,同時深呼吸著,平復體內因為劇烈發力而澎湃難平的氣血。
他看向魁梧男人僅僅只是胡亂地在臉上抹了一把就算完事兒,顯然是沒有出太多汗水,失笑著自嘲道:“看來武藝確實不是孤之所長,孤已經是拼盡了全力,仍沒能在典韋將軍手下討得半點好處。”
典韋卻不同意地搖搖頭,憨憨地笑著,道:“國主何必妄自菲薄,這一年來,國主進步不小,最早的時候只能固守,現如今就連臣都得好好防著才不至于吃虧,只是氣血修為上還差了些許,后力不濟,否則,臣想要勝出也不容易。”
曹孟斜視著他,嘴角微笑道:“裝什么裝,我若沒有猜錯,剛剛你走神去看麻雀并非是你本意吧?”
典韋臉上一紅,知道自己的小心思還是被被發現了,但出于面子,還是強自鎮定道:“國主怎么能這么說,臣心有旁騖,不如國主專心致志,雖占了些多年修行的便宜,但國主之英武,臣所不能及。”
曹孟只是微笑,又從兵士手中拿過馬刀,把擦過汗水的汗巾用來擦那因為撞擊而鋒刃上出的幾個豁口,聲音平靜甚至輕松:“這話你說不出來,應該是文若教你說的,近來他一直忙于修正禮法,估計也沒少叮囑你說話要注意分寸。可你是個武將,就不要學那些文臣拍什么馬屁了,拍得不香不臭的,徒增尷尬。”
典韋樂呵呵地道:“國主明察,我可最煩那些文縐縐的之乎者也,每次一看到就只想睡覺,倒不如讓我拿著槍出去耍上一通來得痛快。說到底,我這樣的人是要陣前拼殺的,拿著那些書本有什么用?難不成打仗之前用書本里的話說上一通,對手就會心悅誠服投降不成?“
“之乎者也可以不學。”曹孟搖搖頭,微笑道:“但是書還是要看的。要平定這亂世天下,靠一腔熱血遠遠不夠,言語有時候未必弱于刀劍,即使是讀書人手里的筆,有時候也能殺人。陣前說話未必就不能退兵千里,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就是如此。”
典韋聽得滿眼都是迷糊,撓了撓腦袋,愣愣地看著曹孟。
“不過你這個殺豬出身的,估計也聽不進去。”曹孟哈哈大笑,知道一天兩天的,典韋也聽不進去,他讓典韋多和文臣說說話,也是為了熏陶熏陶他。
“對了,孤倒是聽說,唐國的李求凰先前也遇上了個殺豬的,還給封了將軍。”
典韋不屑一顧,眼睛一抬:“不就是那位‘殺豬將軍’?呵,自從封將之后一直在禁軍里當看門狗,至今從未上陣,想來也是個草包,臣可是從刀山火海里闖出來的,被人拿來跟他相提并論,實在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