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分別的話……那索性給我,免得一來二去顯得繁瑣。”蔡琰懶洋洋地挑了挑眉,“總之呢,羅盤那東西即便拿到手,還得想辦法拼湊回去,太麻煩了……”
看著公輸般臉上那越來越黑、越來越臭的表情,蔡琰反而越來越來勁,毫不畏懼地順勢補充道:“當然,您要是真不給我,我一個弱女子也真沒什么法子,最多也就……在外頭逢人便說自己本該是公輸家老祖宗的關門弟子來著,結果這老頭兒竟是個偷奸耍滑之輩,說好的收徒沒收徒,連許諾要給我的好處都吝嗇得不肯給,說話跟放屁一樣,真是天下第一老騙子……”
公輸般聽到這里,已是勃然大怒,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在面前的石桌上:“你住口!住口!”
蔡琰嘻嘻一笑,若無其事地將秦軻從地上拽了起來,一面幫他拍打著膝蓋處沾上的塵灰。
公輸般則是在輪椅上吹胡子瞪眼,肩膀劇烈地顫動起來,儼然一副想要發作的樣子。
他越想越是惱怒,于是身上那股專屬于大宗師修為的攝人氣勢再度擴散而開,秦軻頓時身上汗毛豎立,更是一陣心悸,他慌忙側身一步,將蔡琰擋在了身后。
然而那股子氣勢無孔不入,很快令蔡琰的臉色也微微發白,但她并沒有因此后退,仍表情決絕地站在秦軻身旁,緊緊地握住了秦軻的臂膀。
但只一瞬,那股氣勢頓然消逝無形,鐵青著臉的公輸般注視著蔡琰,輕笑道:“老夫算是看出來了,你是想對我用激將法?”
蔡琰聳聳肩,仰著頭把鼻孔對著公輸般:“誰知道呢,說不定我還會多雇些人,整天大街小巷里傳一傳我的悲慘遭遇……反正到時候名聲壞了的又不是我。”
公輸般這時意識到自己剛剛竟是被蔡琰這樣的小輩給擾了心神,如今平心靜氣想想,立即自嘲起來:“果然,那個喜歡帶高冠的家伙說得不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呵呵呵呵,一個小小女子……罷了罷了,老夫也沒說過不給你們羅盤,你又何苦費上這一番口舌?”
高易水聽得這句話,眼睛一亮,搶問道:“前輩的意思是……愿意把羅盤交給我們?”
秦軻瞪大了眼睛,一時被從天而降的喜悅砸得有些暈頭轉向。
公輸般拾起了膝上的那只金屬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過往,微微出神,隨后對幾人道:“你們……隨老夫來。”
然后,秦軻的眼中他的身形突然高大起來,因為他竟是從輪椅上直挺挺地站了起來——憑借著他身下的那雙鋼鐵義肢,就那樣穩穩直立了起來!
“天……”秦軻茫然之中交雜著震驚,當他方才看到公輸般的那只義肢手可以靈活地上下動作之后,已是有些難以置信,現下見到這一幕,他甚至忘記了挪動腳步跟上公輸般。
盡管相比較常人來說,他邁步的動作看起來不大協調,但他那如石陣中的機關人一般的雙腿,能驅動著他隨意走動起來,這真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墨家稷上學宮的機關術總教習,果然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