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旦有什么東西侵犯而入,她會立即露出自己猙獰的爪牙,從黑暗中奔跑而出,隨之而來將是一場奪命的撕咬。
就在前幾日,有幾名家丁仗著自己是公輸家的老仆,對待本該送進軍營的糧草有些怠慢,引得軍中一片不滿,公輸胤雪得知以后,直接以貽誤軍機要務的大罪名,把那幾人綁了送到軍營,當著所有人的面,直接砍了一個帶頭偷懶的家伙的腦袋,剩下的幾人也受了軍法處置,被打到奄奄一息,至今還沒能從床上爬起來。
這之后,不論是家丁婢女,還是官員軍士,都對公輸胤雪存了幾分敬畏之心,再沒有人敢輕視這位年輕的女家主了。
等到家丁快步退了下去,公輸胤雪這才走進了內室,伸出一只手撩開簾子,一張八仙桌上,高易水、阿布、秦軻三人赫然在座。
現如今公輸胤雪已經掌管整個公輸家,高易水等人自然不必遮掩,公輸家雖然也有一些鄙夷的聲音,卻也不敢隨意地指責他什么。
公輸胤雪剛剛坐下,門外傳來了一個清脆的女聲,秦軻聽出那是小蝶,繼而在公輸胤雪的臉上看到了幾抹愁云。
小蝶進來,與公輸胤雪交頭接耳了一會兒,兩人的眼神都凝重起來,這幾天她們聽到了太多的壞消息,卻是少有露出這樣的神色。
“怎么了?”秦軻奇怪地問道。
公輸胤雪搖了搖頭,嘆道:“本來我已經封鎖了消息,可不知謠言從哪里傳出來的,說唐軍不日就要攻打錦州,更有離譜的說什么唐軍的糧草都是趙寬那七萬大軍的人肉做成的……這眼看著人心是亂了,想要安撫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也確實沒想到,墨家七萬大軍,一夜之間三萬多人葬身火海,主將趙寬下落不明,想來應該是兇多吉少。”高易水感嘆了一聲,“以前就聽過項楚的大名,如今這戰事一起,更讓人見識到他的才能,與他相比,趙寬不過是一只溫室里走出來的家貓罷了,自以為有些小聰明,可在那人眼里,呵,一文不值。”
“霸王之名,可不僅僅只在一個“霸”字,如果項楚真是一介莽夫,怎可能有資格擔任征南軍的主帥……”提到這個,公輸胤雪心里一陣寒意,她憂慮道:“以他手上的兵力,再加剛剛這場大勝的威勢,假如真的來強攻錦州,只怕錦州撐不過一個月……只希望他的眼睛,不要盯上我們錦州才好。”
其實她這話一說,頗有幾分大逆不道的意思,畢竟錦州是墨家一郡,錦州的官員算墨家臣子,錦州的軍隊同樣也是朝廷的軍隊,她不思抵抗唐軍,卻想著唐軍去荼毒其他地方,實在不妥。
只是她能有什么法子?以錦州的軍力,不要說抵抗唐軍,關上城門固守都只能是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樣,這種時候,她也不會逞英雄。
“你這想法……還是太樂觀了一些。”高易水用清淡的聲音敲碎了她的幻想,“在我看來,唐軍的下一個目標必然是錦州。”
他望向秦軻,無奈地笑道:“說實話,要不是五行司南還在爐子里,我現在就想走。”
秦軻白了他一眼,示意公輸胤雪還坐在旁邊,他怎么恬不知恥地當人家面打起了退堂鼓。
公輸胤雪卻不在意,睜大了眼睛問道:“為什么說錦州會是他的下一個目標?”
高易水道:“這只是我個人的直覺,這次唐國和滄海聯盟,集結了四十余萬大軍,意圖一舉顛覆墨家,趙寬這次已經馬失前蹄到連馬尾巴都看不見了,而趙寬的兵馬原本是要來援馳錦州的,項楚既然想到了先截斷援軍,又豈會放過這個現下孤立無援的邊境重鎮錦州呢?”
“只有一點我覺得古怪。”高易水沉思狀:“既然唐國和滄海聯軍,唐軍打得如此暢快淋漓,可滄海那邊怎么一直沒有消息?單論軍馬實力,滄海只會強于唐國,聲勢更會比唐軍更大吧?可你們看看到現在為止,可有一點滄海大軍的消息么?還有那個傳聞中橫掃千軍的虎豹騎,這樣一支猶如一群猛獸般的騎兵,聽說一次沖鋒,就將那時墨家的五萬步軍陣形撕得粉碎……曹孟這一回怎么就能耐得住性子,如此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