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唐國向來講究“以文治武”,大概是怕下面當兵的擁兵自重,所以一般都會在軍中安插一些有實權的文官。
只是文官從來不得人心,當兵打仗的,刀頭舔血,都是以力服人,要么武力超群,要么兵法卓絕,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打起來的時候還得專門找人護著他……
想到這,唐軍將領又從鼻子里嗤了一聲。
“我就說這些文官不中用,打仗的事兒,哪兒輪到著他們指手畫腳?要是這軍中再來幾個書生大老爺,這仗還打不打了。”將領咕噥著,突然笑了起來,有些不懷好意地沖著那糧草督運喊道:“鐵大人!鐵大人!”
糧草督運坐在馬上正覺得難受無比,聽見那將領喊他,卻也不敢怠慢,立刻控著馬靠了過去:“丁將軍,何事?”
丁將軍笑道:“沒什么大事,只是看你有些疲累,這去錦州還有不少路途,要不你去后面的板車上歇會兒?”
糧草督運聽見這話,頓時一驚,低著頭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囁懦道:“這不好吧,這可是在軍中,我身為督運怎么好意思搞特殊……”
丁將軍拍著大腿,笑得更大聲:“這有什么的,鐵大人畢竟不是我們這些當兵的大老粗,我們這些人騎馬慣了,哎呀,你要是一直這么硬撐著,萬一倒在路上,我可不好交代……去吧,沒事,出了事情我老丁兜著。”
鐵大人聽見丁將軍這么說,也是如蒙大赦,趕忙招來侍從攙扶他下了馬,一瘸一拐地坐到了后面的板車上,雖然顛簸依舊,可比起馬背好太多了,甚至還能靠著小小地瞇一上一會兒,十分愜意。
在這樣的情況下,軍中傳來的那幾聲刺耳的笑聲,他也顧不上了,只是安心地感受著這清爽的風,長出一口氣,甚至還用蚊蠅般的聲音唱起了詩文自娛自樂:“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在自詡君子,然而丁將軍卻憋著笑,一邊看到身旁各個將士臉上那鄙夷的神情,心中大快:這蠢貨,要是死撐到頭,還算能博幾分將士們的好感,可看他靠在板車上那爛泥樣兒,只會讓將士們更加不恥。
他抬起頭,只覺得天空更加藍了幾分,那已經逐漸升高的朝陽,此刻也展露出了溫暖的臉龐,光芒閃爍,似乎也在跟著嘲笑鐵大人。
“早點到錦州,老子也好好打一仗去,要是能趕上趟,殺進錦州城,金銀財寶、女人,樣樣都有。”
他嘖嘖幾聲,突然想到什么,罵道:“這斥候都走了一夜了,怎么還沒點消息,該不會這群小兔崽子先一步跑去錦州圍城搶功了吧!嘿!別回來了,回來看我不剝了他們的皮……”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那些斥候真的回不來了,因為早在昨日,這些斥候已經全軍覆沒,尸首都被人拋進了山林之中,供野獸啃食。
很快,他的眼神變得銳利如刀。
正前方,一群黑色裹挾著煙塵滾滾而來。
不請自來的一群人。
不速之客。
他終于看清那不斷放大的戰馬和騎兵的身影,身后押運糧草的隊伍頓時有些混亂。
丁將軍在這一刻終于明白,為什么他派出去的斥候沒有回來……
(抱歉有點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