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隊“黑騎”看見這樣的情形,臉上也都舒展開笑顏,甚至有人扯著嗓子叫好,助起威來。
“這幾天你跑了多遠?”
鬧騰完的兩人仰面躺在土坡上喘著粗氣,這些天以來,他們一直嚴苛地按照著王玄微給的地圖,幾乎分毫不差地帶著騎兵奔襲,各自偷襲了數支糧隊,雖說他們氣血修行日漸深厚,可也累得夠嗆。
“大概一百六十里吧。”阿布坐起來,比劃著手指道:“三天時間,除了第一夜扎了營好好睡過一覺,其他基本都在爭分奪秒,能在馬背上瞇一會兒都是好的。”
“我也差不多。”
眾所周知,王玄微擅長打移動戰,當年他就是領著精銳黑騎不斷奔襲,與數國聯軍周旋,暗暗地拖長他們的戰線,割裂他們的聯系,最后硬生生地逐個擊破,打垮了他們。
而他也終于體會了一把當年王玄微麾下士卒的感受——只有一個字“累”。
盡管不至于跟當年的步兵一樣靠一雙腳跑步,可曾經的步兵一日不過走個三十多里,而他們這騎軍一跑起來至少是人家三倍的距離,短暫休息之后可能立刻得展開下一波進攻,仿佛一根繃緊的弦,在一次次的突擊轉移之中被拉扯得越來越緊,險些崩斷。
這些天,秦軻未卸甲,未離劍,就連夢寐之間都以為自己正在沖鋒,立刻會拔劍出鞘,有一回更是差點砍到自己戰馬的頭上……
“我有半個時辰的時間。”秦軻道。
“我也有半個時辰的時間。”阿布也道。
這并不是什么啞謎,而是地圖上,王玄微提前為他們標好的時間,之所以此時此刻會在此相聚,也是因為王玄微預先的安排。
那張地圖上,不但標出了他們的路線,更寫明了他們在一處可停留、索敵、襲擊的時間。
一旦過了約定的時辰,即使是天大的事情都必須擱下,畢竟王玄微口中的“全軍皆斬”可不是說說而已。
這半個時辰,就是他們在這里等候的時間。
兩人對視了一眼,各自辛苦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對著各自麾下的黑色騎兵喊道:“下馬,歇息半個時辰,刀不可離身。”
兩邊的黑色騎兵幾乎同時,齊刷刷地從戰馬上下來,各自從自己的腰包或者馬背上取下水囊和干糧,狼吞虎咽起來。
兩支隊伍依舊保持著靜默,甚至沒有人離開自己的戰馬十步之外,一只手拿著干餅,另只手卻搭在腰間的馬刀上,仿佛隨時都能抽出利刃,向著敵人砍殺而去。
這些日子以來,騎軍們歷經數戰,除了奔襲,就是殺敵,艱苦磨練之中,他們從錦州出發時身上還有的一絲怯懦,一絲稚嫩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剛毅果決的神情,還有鐵血殺伐的味道。
或許在招數技巧上,他們還無法媲美各國真正的精銳騎兵,但論戰意和士氣,在阿布看來,他們已稱得上是普通騎兵中的翹楚了,換成任何人恐怕都難想象,這些人在不久之前還只是一支駐守城池的雜牌騎軍。
一邊接過了下屬遞來的吃食,各自吃了一些,隨后兩人閉著眼睛躺在土坡上,開始商量起下一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