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怎么吵吵鬧鬧的。”營帳里,林信皺了眉頭道。
聽到這一句話,秦軻心中頓時一緊,下意識地向前踏出了半步,卻又狠狠地停了下來,裝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倒是張九新依舊鎮定自若,臉上笑容慵懶:“沒什么,我安排人運了些酒肉過來,聽說你們這邊人不多,馬肉分得也少,兄弟們總要吃飽喝足才有力氣拼殺嘛,這也算是……我來晚了的歉意吧。”
“原來如此。”林信撫掌大笑,“張老弟倒是貼心,不過偏生忘記了咱們這一桌,我們一直等著張老弟過來,可都還沒用飯呢。”
營帳里的眾人當然也笑著應和,紛紛稱是。
張九新點點頭,應對得體地笑道:“各位稍等片刻,馬肉帶來都是生的,這會兒我吩咐的人應該已經做上了,等肉烤熟,酒暖好,自然立刻端上來。不知不覺地,都到冬天了,喝點酒正好暖暖身子。”
這時,朱先生卻皺起了眉頭,低聲道:“這……軍中飲酒,不好吧?如今郭開的人頭還沒有取下,就在軍中大肆縱容下屬飲酒,如果郭開趁這時候……”
“朱先生不必擔心。”張九新擺擺手,道:“郭開手下不過兩千人,而我和林將軍合兵之后足有八千余人,郭開除了能縮在馬廄里當只烏龜,還能做些什么?”
“張將軍說得不錯,郭開那老匹夫,一輩子只會守城,弟兄們今天累了一天,先歇息一晚,養精蓄銳,明日必能一戰功成!”胡天坐在林信左側,一雙眼不斷在張、林兩人之間游離著。
林信此時看張九新也是順眼了不少,張口閉口都是老弟,反倒惹得秦軻在一旁有些想笑。
他低下頭,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道:“還有一刻鐘……”
一刻鐘的時間看似很短,但對于有些人來說卻是生死一剎。
軍營里,篝火的火光和漫天的星光洗凈了長刀的鋒芒,在一片寂靜之中,兩名衛兵的喉嚨幾乎是同一時間迸濺出血花。
在劇烈的疼痛之下,他們張口欲呼,卻根本說不出話來。
因為他們喉嚨正在出血,氣管破裂之后正有無數的鮮血倒灌而入。
而在他們的嘴上,更有一只帶著皮手套的手,隨著那只手不斷發力,他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后被拖拽而去,在地上留下了兩道因為掙扎而顯得十分混亂的痕跡。
“一什、二什、三什,你們從東往北,四什、五什、六什,你們從南往東……”百將的聲音低沉而銳利,仿佛一把刀在鞘中緩緩地露出鋒芒,卻又不完全吐出。
任誰也知道,這把刀真要出鞘,必然要沾上不少人的血。
軍營里大部分的部隊已經被調開,只是有一支部隊卻是他始終調不走的。
林信的親衛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