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高長恭。”李昧搖頭苦笑道:“該不會當年一戰之后,荊吳就一直在等著這一天吧?”
“將軍,局勢對我們不利,我們是不是要撤?”身旁一人同樣面色難看,“這么打下去,即便我們能沖破荊吳軍的軍陣,可依舊無法應對青州鬼騎不斷騷擾圍截……”
“撤,撤到哪里去?”李昧冷冷地注視那名下屬道:“我們的身后就是剛剛埋葬了一萬多墨家騎兵的戰場,還有那條干河……已經阻擋了我們的退路,我們能往哪里撤?”
他用僅存的一只手捏緊了馬韁,壓低聲音道:“無論如何,這一仗都要打,不論勝敗,只能期望將軍沒有算錯。”
與此同時,場上的玄甲重騎已經發動第三輪沖擊,可怕的鐵蹄之下,荊吳側翼的軍陣已經被沖得幾近扭曲,戰車翻覆,步軍死傷也十分慘重,如果不是這些荊吳的士卒們直到最后一刻都還在咆哮著抵擋玄甲重騎的沖擊,整座步兵方陣恐怕早已經被撕裂成兩半。
如此情況仍舊不樂觀,在玄甲重騎沖擊側翼之后,神武天軍的壓力頓時大減,隨后進攻的勢頭更加猛烈,幾乎打得荊吳軍喘不過氣來。
人已經輪換了三次,那些被換下的士兵們早已被榨干了體力,在后方劇烈喘息著。
尸體堆積成了無數小山,奮戰的人們踩著敵人或者袍澤兄弟的尸骨,像是在攀爬著一座座山,向著上方的敵人刺出、揮出自己手中的武器,用盡一切力量地揮灑自己全身的鮮血。
青州鬼騎也是與玄甲重騎再度進行了一次碰撞,再度帶走了大批玄甲重騎的生命,戰陣之中,孫青冷漠地扔掉了手中已經折斷的長槍,面對著直沖他而來的馬槊,他一只手微微彎曲,猶如鷹爪。
兩匹馬都在迅疾奔跑,眨眼間他已經把馬槊奪到了自己的手里!
而那名與他交錯而過的騎手,胸前厚重的盔甲呈現出一個碗口大的凹痕,在這樣沉重的一掌之下,他的生機已經完全斷絕,瞪大了眼睛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扭曲在馬背上。
但唐軍依舊沒有敗!他們仍然在戰場上拼殺,仍然在向著他們的目標發起沖擊!
孫青皺著眉頭,有些不明白為什么玄甲重騎即使付出這樣大的代價,也執迷不悟地要沖擊步陣,而且在幾次接觸之后,這支騎兵居然還能保持著穩固,沒有一點混亂的跡象。
甚至……他們的陣形令他感覺有些眼熟,卻又一時想不出到底是在哪里看過。
“這是……六花陣!”遠處高崖上的阿布震驚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我只聽黃教習說過這種陣法,沒想到還真的存在!”
“六花陣?”秦軻微微偏頭,他完全沒有聽說過這個,但從阿布這么驚異的表現上看,顯然這陣法之中暗藏玄機。
阿布一下也不肯移開目光,就好像他少看一眼,這陣法立刻就會消失一般,解釋道:“這是當年唐國的李將軍所創……那還是唐國開國時的事情了,據說這六花陣精妙無比,李將軍正是以它一路征戰,建立不世功業,可據說他死之后,這陣法也跟著失傳了。”
“失傳了?那這陣法從何而來?”秦軻對戰事是真的不懂,雖說他在太學堂也學過一段時間戰陣知識,但也僅限于一些基本理論,一下子過渡到觀看這種數萬人的大戰,他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我只是猜的。”阿布指著玄甲重騎道:“你看,玄甲重騎的陣勢,是六個方陣,圍繞成一圈,好像一朵六瓣的花,據說這陣法還有天、地、風、云、龍、虎、鳥、蛇等變化……”
頓了頓,阿布大聲道:“快看,他們的陣形在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