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你已是這座大山的山神,可終究只是一頭不入流的畜生。”那個人有些遺憾地說了一句,隨后解開捂在面部的獸皮,露出面容。
那是一張長滿了絡腮胡須的臉,他是項楚。
項楚順著巨熊的身體,一直走到了他的腹部,摸出腰間懸掛著的匕首,開始切割巨熊的腹部。
巨熊的毛皮很韌,但項楚也確實很有耐心,加上他的力量其大,也給了匕首巨大的動力,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就已經在巨熊的腹部劃拉開一個巨大的口子。
隨后他解開裹著身體的獸皮,不顧血腥,直接就鉆了進去。
片刻后,一身猩紅色的項楚找到了他要的東西,那是一塊灰粽色的熊膽,因為巨熊的身軀奇大,項楚也并沒有進行什么烹調炙烤,而是趁著巨熊滾燙的體溫,直接張開嘴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
熊膽當然不好吃。
而生的熊膽自然更加苦澀難以下咽。
但項楚吃得很認真,每一口都仔細咀嚼,慢慢下咽,甚至因為雪地天冷,他索性鉆回了熊的身體,靠著熊的體溫讓熊膽繼續保持溫度。
很快,一整個生熊膽已經被他吃完。
感覺到身體里氣血翻涌,他滿頭大汗地鉆了出來,又**著用雪擦遍全身,把那些粘稠的血液擦了個七七八八,再度裹上狼皮,沉默地離開。
這些日子以來,他逐漸感覺自己的傷勢好轉,加上不斷在山林之中獵殺妖獸,以他們身上的精華為食,他甚至感覺自己體內有了一種別樣的變化,否則他也不會想到要來找這頭“山神”的麻煩。
殺了山神,這座山上的妖獸必定會產生一些暴動,有的猛獸會因為不知從何生出的膽怯遠離山林,下山禍害村莊和百姓,可顯然那樣的后果并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
往前走著,他一邊低頭看了看自己捏緊的鐵拳,似乎是體會到了久違的力量與強大。
可以離開了。
有些人的干脆,在于他想到什么就做什么,項楚就是這樣干脆的人,因為他這么想了,所以他的腳步越來越快,一路下山,準備重新順著干河找到唐軍大營。
當他終于走出這片山林的時候,卻看見遠處正有一人一馬在雪地里艱難地緩慢前行。
他打起眼簾,遮住了有些刺眼的陽光,而騎在馬上的那人似乎也看見了自己。
下一刻,馬兒驟然加快了速度,馬背上那人的身影愈發清晰。
項楚瞇著眼睛,站在原地沒有做什么動作。
從他墜入干河之后,他的一切蹤跡都被掩蓋,想來墨家即便要搜尋自己也不太可能,更不可能會派一人一騎漫無目的地奔走于大雪中。
他的臉上逐漸露出一絲笑意,神情變得十分放松,靜靜地等待著那一人一馬的走進前來。
馬是黑色的馬,是戰馬,更準確的說,是他的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