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過是開場第一句,便是斬釘截鐵,那滿滿當當的人群中就依然有人喝起彩來。
秦軻也是好奇地看著這個人,輕聲問道:“這個人是誰?看起來好像呼聲很高。”
白起微微笑了笑,道:“這是仲夫子的門徒之一,姓曾,單名一個輿字,自然呼聲高昂。不過在我看來,跟他對陣的這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法家名士申道,就連商大夫也是欣賞的。”
“唔。”秦軻含糊地應了一聲,倒是并不怎么在意商大夫到底是誰,只猜到這個人大概就是墨家其中一派的領袖,可無論是仲夫子也好,商大夫也好,對于他而言都顯得過分遙遠了一些。
只不過,他對于這位仲夫子的弟子有那么一些好感,畢竟稻香村的叔叔嬸嬸們說過,正是因為仲夫子自請使命,帶著弟子一路往南賑濟災民,他們中許多人才活了下來,如今也才有了稻香村。
雖然秦軻是被師父諸葛臥龍救下,可他跟著師父在稻香村里生活了多年,與村里的叔叔嬸嬸們都十分親近,早已將他們都當成了自己的家人,長輩們天天說某個人這里好那里好,耳濡目染之下,總歸還是會多一些情感,而這種情感,也自然而然會延伸到仲夫子的弟子身上。
不過,跟曾輿直面相爭的申道肯定不會有秦軻這種情感,只見他向前一步,嘲諷一笑說道:“當年是當年,圣王的確有仁德,可畢竟逝去數千年不可考,況且當年若非是圣王幾位后代都尚且賢能,才能支撐起大局。但如此治國,全賴一賢之力,難不成今日我們還能期盼圣王死而復生,再來廣施仁德于天下嗎?”
“一賢之力,總好過你們法家所說的嚴峻刑罰吧?”曾輿冷笑道。
申道倒是心平氣和,言辭張弛有度道:“那我便來說說你口中的圣王之朝。雖說圣王之朝確實國祚綿長,有千年之久,可這千年卻又得分成兩段,前四百年,圣王之朝自然是國力鼎盛,環顧宇內無可匹敵。”
他看了看曾輿眼睛里的光芒,卻話鋒一轉:“可后六百年,圣王的子孫不肖,非但大權旁落于權臣之手,各地封君更是紛紛而起,把天下分割成了數十塊,紛爭不斷。”
有人忍不住想要開口:“我……”
“且慢,待我說完。”申道一擺手道:“曾先生如此崇尚圣王之朝,可你所崇尚的圣王之朝,后六百年的時間里幾乎是都是茍延殘喘,若非諸侯國勾心斗角,彼此還需要以禮法周旋,恐怕圣王之朝早已改弦更張。敢問曾先生,你熟讀史冊,對這一點不會不知道吧?”
太學堂中,再度響起一陣歡呼之聲,只不過這一次叫好的,不再是儒學學子,而成了法家派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