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易水瞇著眼看著蔡琰離開的方向,露出玩味的微笑:“有句話說得好,一旦姑娘家總是對一個男人使小性子,那這男人不是她親人,就是她情人。”
“看來我沒在的這幾天,你們進展不小啊。你小子腦子開竅了?終于知道自己是個正常的男人,而不是道觀里練童子功的道童了?”
秦軻臉一紅,沒有想到高易水居然一眼看出端倪,想要否認又覺得刻意,只得道:“沒你說得那么夸張……什么情人的,我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高易水看著秦軻,突然夸張地怪叫了一聲,然后小聲湊到秦軻的耳畔道,“你們倆該不會什么時候鉆小樹林去了吧?”
秦軻瞪大了眼睛,連忙擺手否認道:“什么鉆小樹林,你在想些什么呢,哪里有這種事情,你說些什么呢,我們……”
他又哽住了,以他的臉皮,實在沒法說出那些與蔡琰相處的細節。
“好了,我當然知道沒有,憑你那老鼠膽子,能做什么出格的事?”
高易水攬著秦軻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其實是把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他嘿嘿笑著道:“說起來,你要是真做了出格的事兒,我反倒得好好請你喝頓酒,慶祝一下咱們的小秦軻終于懂得了怎么做一個男人,從此之后也算是長大成人咯。”
“什么亂七八糟的,你別胡說。”秦軻捂著頭痛苦地搖晃,然而高易水的話越發浪蕩起來。
“我也去看看車馬備得怎樣。”被高易水一陣糾纏的秦軻想要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
但高易水并沒有讓他離去,而是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笑著道:“別急著走,我還有事情跟你說呢。”
“不聽。反正你肯定又是要跟我說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回來!”高易水終于恢復了正常的語氣,“我是有正事跟你說,很重要的正事,你不聽一會兒別后悔。”
秦軻才掙脫高易水的手,結果聽到這一句,只好又折返回來道:“什么事情你說話,就是別再說那些出格的東西,你說一句,我立刻就走。”
“你以為我樂意天天給你說那些,誰讓你那腦袋瓜不開竅,要不早在公輸家就該左擁右抱,享齊人之……”
一句話還沒說完,高易水眼見秦軻居然真的轉身離去,翻了翻白眼喊道:“回來!服了你了,我不說還不行嗎!”
看見秦軻終究還是老實地回到了自己面前,他終于露出微笑,道:“現在我是真的要跟你說正事兒了。一會兒……你們自己走吧,我就不跟著你們了。”
秦軻頓時驚訝地瞪大了眼,道:“為什么?你要去哪兒?不跟我們回荊吳么?”
“反正……我這一路磕磕絆絆,總歸算是把你帶到了地方,你跟著荊吳大軍一路回去,安穩得很,應該不會出什么事兒,我自然不必再給你保駕護航了。”
“何況,依我來看,你現在也不是當初那個愣頭青了,很多事情都能自行定奪了不是?畢竟爹爹我,不可能一輩子護著你,兒啊,你可得學會自己長大啊……”
“去你的,爹什么爹,你再占我便宜我揍你。還有,我什么時候要你一輩子護著了。”秦軻反駁著,心里卻有幾分不舍,“可你不回荊吳,準備干嘛?”
“我自有我的去處。”高易水哈哈笑道:“正好來了稷城,我有個懂音律的朋友在稷上學宮,我可以留下來跟他蹭幾天飯吃。日后你要是想找我,直接發信到稷上學宮音律一科,找一個姓元的家伙就行。”
“這樣啊……那好吧。”看高易水的樣子,竟是真的不打算跟自己一起回荊吳,不由得有幾分失望,但還是點了點頭。
說起來,這一路旅行,他也長了不少見識,結交了不少人,但最后總免不了又是一場離別:景雨、褚茍、公輸胤雪、曹沛……
如今竟連一直在身邊的高易水也要離開了。
似乎行走在路上,總得不斷地與一些人、一些回憶告別,走著走著到了最后,會不會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想到這一點,秦軻心中不免生出幾分惆悵,眼光不自主地投向了不遠處正在逗弄馬兒的蔡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