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鳳雛的腳步戛然而止,轉過頭凝視著他。
秦軻原本才剛剛爆發出來的怒火立刻被這一眼壓制了,一時間他居然有些結巴起來,因為他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話似乎有些不妥,于是解釋道:“我說你不是人……不……不是那個意思……是說你現在跟……普通人……不太一樣……是說你的境界高,實在是高……”
好在洛鳳雛破天荒地沒有鞭打他,或許也因為兩人身處這熙熙攘攘的街市,所以她緩緩開口道:“好,吃飯。”
“嗯?”秦軻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不是要吃飯?”洛鳳雛依舊冷冰冰的,“我知道這里有一家酒樓,掌柜的在稷城還給仲倪做過幾年膳食,現在建鄴城里許多有名氣的廚子都要喊他一聲師父的,還是說,你改了主意,不想吃飯了?”
“那當然沒改……哈哈……沒改……”秦軻松了一口氣,終于笑出聲來,隨后緊跟著洛鳳雛的腳步,同時隨意地問了一句道:“你以前是不是來過這兒?怎么感覺你很熟悉的樣子?”
然而話音剛落,他就已經感覺不對勁,明明是在這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股灼熱氣息卻驟然來襲!
秦軻的瞳孔猛縮,同時腳步連續踩出,整個人幾乎化作一道殘影在街道中穿梭,憑借著直覺不斷地躲避著那股灼熱氣息。
如果此時任何一名小宗師修行者在場,一定會對面前的景象震驚不已,盡管秦軻剛入小宗師境界不久,然而他的速度卻十分可怕,甚至因為他的動作太快,大多數行人只感覺到一縷風穿過,帶起陣陣涼意忍不住露出笑顏。
然而再快的秦軻依舊躲不開那道灼熱的氣息,隨著“噼啪”地一聲,鞭子的聲音如同爆竹一般炸響,一股火辣辣的灼痛已經在秦軻的背心蔓延。
他悶哼一聲,整個人失去平衡,變成一個滾地葫蘆,在地上連續打了幾個滾,甚至還撞倒了一個扛著挑子的菜農。
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的秦軻咬著牙,感受著背后的灼痛,他也知道此刻他的身上非但沒有傷痕,甚至衣服都沒有半分破損,偏偏這種疼痛讓他十分憤怒,卻無從爆發。
“你有病啊!我問個普通的問題,你打我干什么!”
只可惜,還沒等眾人因為他的叫喊聲把目光轉過來,他已經像只喪家之犬般落荒而逃了,并且在大概五十步的距離之外,又挨了無形的一擊,疼得他齜牙咧嘴。
五十步了。
忍著痛,重新走回洛鳳雛身邊的秦軻這么想著,從一開始,他面對洛鳳雛的“鞭子”只能跑出三步,但在這七天的鍛煉之下,他越跑越快,因此這個步數也隨之增長。
但不管怎么增長,他到底沒能避開洛鳳雛的手段,看來除非是在小宗師境界更進一步,才有可能有所擺脫那無所不在的鞭子——當然,這得是洛鳳雛心情好時候。
兩人一路來到一間氣派非凡的酒樓門前,秦軻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牌匾,看著上面那龍飛鳳舞的文字,眼睛微微一亮,只不過名字倒是很普通,叫“南陽酒樓”。
此處是南陽郡,那么酒樓叫南陽酒樓,似乎順理成章。
但轉念一想,這普通的名字,不正是一種氣魄么?甚至隱約讓人覺得,就這么一間酒樓,就已經代表了所有的南陽郡酒樓一般。
洛鳳雛同樣也站在門前,目光微微變化,似乎在沉思什么,許久之后,才突然輕嘆一口氣,走進了那扇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