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虎居然可以在蒙住眼睛的情況下,推測出馬車到底走了多少距離,甚至就連旁邊有水渠都記得清清楚楚。
“知道我為什么要譏諷那個人么。”虎低聲說著,滿是傷痕的手臂又抬了起來,這一次,公孫離分明看出他抬起手臂的樣子有了一種力量感,甚至隱隱帶起了一陣疾風!
“疼痛,有時候是刺激氣血最好的手段。”虎淡淡地笑,“如果我要把氣血修為重新拿回來,就必須受這一陣痛。”
“可即便這樣,你要怎么逃出去呢?”公孫離怔怔地看著虎,實在不明白他腹中到底有著怎樣的盤算,“你身上還有鐵鏈,外面還不知道是什么情況,就算你想走,恐怕也走不了多遠。”
“我當然走不了,但你可以。”
“你的意思是……”公孫離突然明白了虎的意思,立刻搖頭,“我不要!你……”
她的嘴被捂住了,那是一只充滿血腥味的手,但此刻顯得那樣溫暖,并且堅毅如鐵,完全不容置疑。
虎忍受著藥物在身體上的刺激,深深地吸氣道:“阿離,這對我很重要,答應我,如果你有機會逃出去,一定要把消息送到秦軻手里,否則荊吳可能會迎來一場浩劫……丞相……幫主……他會很危險。”
“我從小就沒過什么好日子……”
“但我遇見了荊楚幫,那時候我才真正明白了自己的使命。荊吳百姓在有丞相之前,活得牛馬不如,但這一切都已經成為了過去。”
“我不能容忍那些過去,又重新變成現在,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做到自己該做的事情……”
公孫離的哭聲漸漸弱了下去,牢獄里充斥著血腥味和一絲絲悲傷的離別氣息。
……
火光如同怒龍沖天而起,席卷著滾燙的浪潮,幾乎把周圍的一切都給吞噬。寺廟的輪廓已經變得逐漸模糊。
龐大的銅鐘在其中變得通紅,隨后被墜落的梁柱所撞擊,發出一聲絕望的悶響。
救火的人在拼命吶喊,卻已經沒有任何一個人去拿水桶之類的東西,因為僅僅只是幾桶山泉水,根本無法澆滅寺廟的大火了,大概只有天降一陣暴雨,又或者能引來河流水脈沖過寺廟才有機會結束這一切。
整個山頭都已經被一片血紅色所籠罩,仿佛在這無邊夜色之中點亮了一輪殘陽,凄美之中,卻也震得秦軻一陣呆滯。
寺廟里還是有不少人困住,有的是一些修士,有的則是信徒,即便是被救出來,這些人多數都已經在大火之中被焚燒傷痕遍布,一些人甚至在松了那一口氣之后當即在寺廟外斷了氣。
“什么時候燒起來的?”秦軻靜靜地望著這一切,突然對著一旁的下屬問,“那些人有沒有說,這大火到底是因何而起?”
身穿黑衣的校事府探子在救人過程之中也受了些小傷,但這些鐵錚錚的漢子一聲不吭,依舊力量十足地拱手道:“大約在一刻鐘之前寺廟開始起火,只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蔓延到了整座寺廟,至于起火的原因,眾說紛紜,恐怕都不怎么可信。”
這時候,組織人救治傷員的黃曜也趕了過來,站在秦軻的身側喘著氣道:“這火太他娘的邪性,我剛剛帶人看了一圈,幾乎沒有一個地方是好的,如果不是老天爺降了天譴,那只能說這場大火根本就是人為的。”
“我猜也是。”秦軻沉重地點了點頭,面色有些沉重。
其實他也知道這一點,之所以會去問下屬,只不過是一種疏解心中壓力的做法,這場大火的發生時間可以說是巧之又巧,可以說是校事府前腳把答案審出來,后腳這里就燒了起來。
這天下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