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青州鬼騎仰天大吼:“大將軍這是要做荊吳的千古罪人!”
“徐陰,你放肆!”提到高長恭,黎柱再無法任由其肆意發泄,一只手握緊了長槍向前沉重地喝止,同時不斷地撥開兩側的青州鬼騎,一路走到徐陰的面前,陰沉地罵道,“注意你的身份,你是大將軍的親衛,大將軍于你有知遇之恩,怎可在這里公然毀謗?”
“知遇之恩?”徐陰似乎是聽見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隨后指著那些被火焰焚燒的民房和其中零星傳出的百姓呼救聲,“黎柱!你不要忘了,大將軍是對我們有知遇之恩,可卻是荊吳的百姓養著我們這支精銳!你手里那桿殺人的槍,就是出自他們的手!而現在,正是我們往日里看不起的那些雜牌軍,反倒是在保護我們的衣食父母,你的榮耀呢?你的氣節呢?別跟我說你勸不了大將軍,你若是真的忠心,就該死諫而不是在這里為虎作倀!”
“你……”黎柱微微一窒,不知怎的,在這一刻他眼前似乎浮現出了另外一張臉龐,同樣慷慨激昂,充滿正氣與榮耀感。
張明琦。
那個人死去已經有不少時日,想來他的尸身就在建鄴的城外,若人死后真的有靈,那么他的魂魄,是否依舊在靜靜注視著今夜的一切?
他會如何評價?是深惡痛絕并發出激烈的怒罵,還是嘆息一聲,感慨青州鬼騎的氣節不再?
釘了馬掌的馬蹄在石板路上發出“嗒嗒”的聲音,孫青的身影從街道的另外一頭快速接近,烈烈作響的披風上,一身甲胄襯得他身材越發挺拔。
他顯然剛經歷過一場大戰,僅僅只是靠近,就已經讓人聞到他身上濃重的血腥味,染血的長槍纏著鐵絲,上面掛著的顯然是人的內臟組織。
黎柱戎馬多年,當然不會被孫青來勢洶洶的樣子嚇到,只是皺起眉猜測孫青帶來了怎樣的消息。
“大將軍有令,限黎將軍在半個時辰之內,拿下這座關隘,掃清前方道路。”
戰馬幾乎不偏不倚地停在黎柱一丈的距離,從疾奔到停止,幾乎就在一眨眼之中完成,令人不得不驚嘆他的馬術之高超。
似乎從出生開始,這位孫家的青年才俊就沒有一件事情做不好。
三歲能吟詩,五歲能寫長文,七歲已經琴棋書畫四項精通,等到十歲,他就已經開始學習軍務,不過三年時間,在軍演上便睥睨年輕一輩。
今年他不過二十二歲,修為已經登至小宗師頂峰,人人都說他是荊吳的下一個高長恭。
但黎柱卻一直討厭他身上的那股對一切都十分冷淡甚至漠不關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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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青說完了自己的軍令,目光環視了一下周圍,語氣帶著幾分嘲弄道:“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黎柱眉頭一挑還沒開口,徐陰先一步開始了發難:“不,孫將軍來得正是時候,建鄴城內建筑林立,青州鬼騎是騎兵,并不善攻城巷戰以至于久攻不下,還請孫將軍留下臨陣指揮,也免得弟兄們白白流血。”
“徐陰,你胡說些什么?”黎柱面色一變,知道徐陰這哪里是什么讓孫青留下指揮?分明就是想要扣押孫青,抓住這個孫家最為重要的年輕一代,以此來威脅那些孫家成員倒戈。
在這樣的局勢下,此行徑幾近嘩變了。
而且,黎柱已經十分敏銳地注意到,有數名青州鬼騎已經悄然地從各個方向圍住了孫青等人,手中長槍輕抬,只等著一聲令下。
“是么?可這事兒是黎將軍的本職,我越俎代庖豈非是冒犯了黎將軍?”
孫青也看出了徐陰的敵意,更感覺到四周若有若無的殺機。
但他并未感到畏懼,反而嘴角一抹冷笑十分刺眼:“若我拒絕,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