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軒端起茶盞,掀開杯蓋飲下才查覺茶水冰冷,故而喝了一口冷茶。
“本宮見你平日多在閱書,是些什么書籍呢?”他起身往桌案走去。
慕云棲起身款款走去,引他往書架上去,余光看了一眼迎芙,迎芙對眼示意。見他面向書架取書,迎芙迅速將書桌面上的一層宣紙抽走,轉身邁步走出房內。
他朝書架上取出一本《六韜》拿下翻閱:“你竟全是看的兵書。”
“自小便聽父親兄長說道戰場之事,故而對兵法多些興趣。”她淡淡說道,語氣無常。
“本宮怎覺得娶得不是一名女子,而是一名大將。”他說笑起來,一臉戲虐。
慕云棲斜睨他一眼,抿唇輕笑起來,眼角眉梢上揚笑意。“殿下覺得臣妾哪兒不如女子了?”
顧寒軒放下書籍,看著她周身上下打量后嚴肅道:“若論相貌,傾世無雙,若論身姿,也算曼妙動人,才華驚才絕艷,身手也不凡。當今天下也只有你,可與本宮比肩。”
慕云棲對他的話感到不快,轉過身子,冷聲問道:“這些便是殿下當初向皇上請旨賜婚的初衷?”她拂袖離去,步伐輕快。
顧寒軒不禁失笑,當年將軍府,她雪地中揮舞出手,滿臉無辜笑顏,自己醒后在那匆忙中投去一眼,從此便再沒能將那幕從心中抹去。驚鴻一瞥,撼動心間天地,恒久不滅。
他看向桌案上的宣紙,已無字跡。中心對她的喜怒無常甚是無可奈何,放回書籍,坐到桌案靠椅上,拿過桌上擺放在一旁的《陰陽脈炙經》翻開閱覽。
她身上流淌著醫世血脈,知曉她通醫理,故而能一眼看出父皇之癥,可她為何解不了自己身上的封存,她是不知還是另有隱情。
顧寒軒翻了幾頁,發覺自己對上面所言全然不解,將書籍放回原處,起身離去。
他立身石亭望著天際昏暗,萬里無云。寒風在院中盤旋,將光禿樹枝簌簌吹打。冰冷刺骨的風席卷他周身,將他心間涼透,帶著濃烈陰靄。
“去查一名喚宮桓的人可是那日救走太子妃之人?”他背對著夜鷹說道。
夜鷹點頭拱手退去,太子妃自出宮回來后,時刻喜怒無常,時刻悲憫沉思。連自己都能察覺出她那份悲涼中透出的心事,何況是全然心思都在她身上的太子,又怎會看不出她的變化,心中對主子的悲情不免感到不忿,沉默退去。
日輝宮內,顧景允躺在榻上雙目痛苦緊閉,他對著皇后揮了揮手:“惠陽,朕自知病癥,不必再費心了。”
皇后坐在榻邊柔聲說道:“皇上,臣妾父皇來信說,可尋得白神醫前來,他曾與白焯有過一段交情。”
“當年北約攻打臨朝,白焯的女兒逝于此戰,他又怎會救害死他女兒之人。”顧景允虛弱說道,他這是心病,心藥已逝,怎會有解。
皇后潸然淚下,她怎會不知顧景允所言,她辛惠陽系嫡出公主,自小便是天之驕女向來高傲。當年遠嫁北約為后,生下嫡子為儲。
她出身高貴,母族庇佑,后位穩固,寵冠后宮,嫡子出色,帝王之才。可終其一生都未進入所愛之人心上,那個她連面都未能見上卻讓她輸的一敗涂地的女子,將她擊的體無完膚。
顧景允艱難地伸出手拭去她面上的淚水,他有些哽咽,愧疚說道:“好了,堂堂皇后如此哭泣,毫無皇后之威,豈不任人笑話。”
“本宮看誰敢。”她厲聲喝道,止住了淚水,察覺到了他的心思,故而破涕而笑,似想讓他寬心。
顧景允會心一笑,他此生終究虧欠于她。
若情未逝心上顏,執手相望身側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