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正好,馬兒在山間馳騁,兩人穿著被雨水浸濕的衣衫,策馬行至夜幕籠罩。
離邊境僅剩兩日路程,城鎮內外各處搜查嚴謹。城外一處墻不避風,瓦不擋雨的破廟外,空中亮起一簇火花,在黑夜中轉瞬即逝。
宮桓將馬拴系好,步入殘缺破落的廟中。
“宮桓...”慕云棲蹲在一處殘亙斷壁外喊道,聲音微弱,抬頭看向他。
這幾日傷勢漸愈卻冒著風雨趕路,自己應是著了風寒,此刻頭內昏昏沉沉,寒冷襲卷周身。
“嗯?”他斜睨她一眼,不耐煩問道。
“沒事。”她被他的神色打退,不愿多說。
話剛落盡,她身子直直傾下,整個人倒在地上。
宮桓心中大駭,立馬上前抱起她,她的面色蒼白,燙的嚇人。
此刻他也顧不得太多,立馬帶著她翻身上馬,一騎兩人直入城中。
慕云棲一直迷迷糊糊,時而感覺在顛簸的馬車內,時而感覺自己在冷風中,冷的她無論如何抱團都取不了暖。
她仿佛看到了一名女子,面前是熊熊大火,女子投身火海,她拼命哭喊拼命拉住她,可被她拉住的衣衫化做了一縷輕煙,從她手上飄走。
她哭地歇斯底里也沒能讓女子回頭,她仿佛又突然掉進了漩渦,任她如何掙扎也無法逃離。她放棄了掙扎,任由自己隨著漩渦往下掉落,她看見自己站在懸崖上,忽地縱身躍下。
她猛然坐直起身,額上細汗溢滿,面上驚魂未定。
過了許久,她被周身寒氣襲冷清醒過來。
房中有幾凳一桌,床榻窄小,再無多余實物,心道這應是客棧。
房門咯吱一聲被打開,一名面容清秀無華的女子走進,她手中端著一盆水,放在桌上后立馬掩上房門向她走去。
她見慕云棲一臉陌生打量著她,忽而一笑,道:“云隱果然認不出我。”
“琳瑯?”她語氣驚訝,卻帶著虛弱。
她走到慕云棲床邊,將放置在旁的布衣拿出來。
“看來我的手藝并未衰退,我先給你易容,眼下城中四處有士兵查巡,我們要盡快離去。”說完她就將她帶起身,端過水盆到她面前。
“這是何物?”
“此乃溶脂,呆會給你易容用的。”
她知曉慕云棲身體乏力虛弱,故而將之前準備好的麻布衣衫替她換上。
“你為何在此?”她任由琳瑯為她穿戴,因為她實在無力。
“此處乃入邊境最后一城,計劃中我提前到此等候你與宮然。卻不想北約皇帝對你如此上心,使得許多原計劃落了空,只得一直沿著山路過來。幾日前才等到宮然,他說你的行蹤被泄露,被宮主救走了。”她輕輕說道。
兩手在慕云棲面上抹著黏糊之物,見她面上雖已被遮了不少,卻不難看出她的神色暗沉下來,不知是不是自己說錯了話。
“宮然呢?”她的聲音極為微弱。
“眼下他在布置今日出城之物,北約皇帝御駕親征了,很快將途經此處,今日我們必得離去。”琳瑯壓低了聲說道,面上帶著謹慎。
慕云棲心中大驚,此刻卻無力多問,宮桓曾告知過她顧寒軒揮軍邊境,卻未提及御駕親征。
她撐起心力問道:“宮桓呢?”
琳瑯為她易容的雙手微微一頓,隨即又繼續在她臉上涂抹,想了想才道:“宮主不能跟我們同行,已先離去。”
慕云棲早已猜出,心中冷笑。想到琳瑯每次提起顧寒軒都稱他為北約皇帝,疑惑問道:“琳瑯不是北約人?”
琳瑯目光閃躲,掩飾著笑道:“皓月宮中的人皆來自各處。”
慕云棲并未看見她神色,雖心有疑惑卻也不便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