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棲轉身走入房內,坐到榻上道:“你去休憩吧。”
迎棠猶豫不安的在原地躊躇,直到見到慕云棲斜睨過來一眼,才不情愿的轉過身去。
還未踏出房門又轉過身子問道:“奴婢去備些晚膳過來?”
“不必了。”她語氣清冷。
迎棠無聲退出了房,哪敢真的離去,靜靜候在房門,傾聽著房內動靜。
慕云棲坐在榻上,思緒萬千,她不知眼下該如何,父親已逝,在她心中三哥是唯一的親人了。
若真開戰,三哥無疑是以卵擊石,毫無勝算。
她不信顧寒軒是為了她而開戰,不管她離不離開北約,三哥都已叛逆,此戰避無可避。
可她不解,三哥從四個多月前從北約帝都趕至邊境,難道如此容易就將局勢掌握在手了?為何會突然就舉兵了,若僅僅是得了皓月宮之力,三哥也不應該如此草率。
雖舉兵時憑借對邊境的熟悉加之手下將領,一時得了勝算。但北約的兵力與國力,連錦國都只能算勢均力敵,何況北約太后是連朝嫡公主,她一聲令下,連朝必是舉國相助。
待北約大軍抵達,眼前的所有平靜將煙消云散。在如此嚴峻的形勢下,三哥到底有何盤算,皓月宮究竟許諾了三哥什么,讓他如此不計后果。
雖知三哥從回邊境時便已決定要反,但她沒料想到一切會來的如此迅速。
慕云棲就這么坐在榻上沉思,心中百感交集,思緒來回涌動。
不知不覺間,房外微微亮色升起,房中燭火不知何時已燃盡。
房門被輕輕推開,發出沉悶咯吱的聲響,慕云棲頓時回過神來看去,一雙漆黑杏眼清澈如水,眼眸波光閃閃。墨發傾散披落,身裹大麾斜坐于榻。
慕云澈輕輕走進房內,見她靜坐在榻上,驚訝問道:“你怎得沒躺下休憩。”邊說邊輕快走去。
走到榻上見她只披了一件大麾,露在大麾外的纖手冰冷刺骨。
他將她強行推上榻,讓她躺下,扯過衾被覆在她身上,痛惜道:“你身子未好,為何要如此作踐自己?”
“三哥,要開戰了嗎?”她淚水忽地落下,浸進枕上沒了痕跡。
慕云澈眼眸閃了閃,心底心疼她的顧慮憂思,苦澀道:“在慕家被安插入北約那刻起,就遲早會面臨這一戰,與你無干。”
他知她定已聽說昨日顧寒軒傳來的話,她心中必是煎熬了一夜。不管當初父親是否將她帶回來,慕家都遲早會被發現,遲早會有今日。
“可是三哥,北約之勢,單憑有皓月宮相助,又怎可相敵?”她帶著哭腔說道。
慕云澈仰天一嘆,道:“你先好生休養,這幾日我再想想。”
“都要開戰了,我如何能不聞不問。三哥,你到底有何打算?難道我也不能告知嗎?”她哭喊出來,泣聲問道。
她的淚水令慕云澈心頭一痛,眉頭緊鎖,雙手負身緊握,他閉目思慮半晌,睜開眼時心間已有了決斷,道:“皓月宮實則屬錦國。”
慕云棲震驚,瞪大了眼說不出話來,過了許久才輕輕問道:“三哥與錦國結盟了?”
“棲兒可還記得我來邊境前一日,在夕棲閣涼亭中問起的話?”慕云澈看向她問道。
她回想起那日,三哥在亭中問道自己是否真能知他心中所想,當時自己回答的是——三哥,我們已別無選擇。
她目光投向他,與他對視,沉默不語。
慕云澈從她眼中得知她已想起,郁郁道:“棲兒,正如你所言,我們已別無選擇。”
房中一時寂靜下來,氣氛帶著沉悶。慕云澈看了榻上一眼,無聲嘆息,邁步離去。
慕云棲思緒還未理清過來,回想著他的話,心間跌宕起伏,震驚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