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她多希望誰能出現打破眼前的窘迫,他逼著她回答,可她實在不知該如何作答。
“皇上,想聽真話?”她作下決定道。
顧寒軒點頭,與她齊身看向拱橋。
“我不想在您身邊,準確說我不喜歡留在皇宮,我討厭與那些女子爾虞我詐,討厭....我也說不清,就是厭惡那樣的日子。”她平靜說道,然后看向顧寒軒,以眼神來告訴他,她現在的話都是肺腑之言。
“你是皇后,有朕庇護。”
慕云棲搖了搖頭,語氣低落道:“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我討厭身邊那些不懷好意的陷害,也不屑于去勾心斗角。”正是因為有他的偏寵,才會招人妒恨,惹來禍端。
“朕既然許你后位,又怎會容人傷你害你?”顧寒軒聲音揚高,語氣有些起伏。
慕云棲勾起嘲諷一笑,心中升起悲涼,道:“皇上以為能護我一時,可我卻認為皇權下的真情,不堪一擊。”
顧寒軒大笑出聲,他的目光看著她,泛出痛心道:“你是不信朕,你不信朕...愛你。”后面他說的極為小聲。
聽到他話中最后兩字時,慕云棲的心咯噔一下,目光存疑看向他,杏眼中含有太多看不清的東西,有懷疑有打量,甚至有一絲鄙夷。
“先帝曾昭告天下,他愛皓月宮女圣,他的愛就是占領她的國土,就是告知全天下,她白繁夕是禍國殃民之人,他害她不敢留在世上受世人指罵,這就是皇權下的愛?”她激動說道,語氣憤怒又悲泣。
“父皇一生都不得快活,至死都在悔恨痛苦中,難道這樣的懲罰不夠?”顧寒軒語氣加重了幾分。
此刻慕云棲眼底的淚水涌出,從眼角滴落下來,她轉身背對向他,拭去淚水,掩下心頭的那份悲涼,道:“為了拓展疆土,先帝打著奪回心愛之人為名,攻城奪池。美人在江山面前,如此微不足道,他憑何言愛?”
她的心里對那個女子的遭遇,無比痛心,不僅僅是因她是她的母親,更多的是她對皇權心灰意冷,從未期待過得到真心。
皇權之下,豈有真心?
顧寒軒上前擁住她入懷里,伸手拭去她面上的淚痕,心疼道:“你與她,終是不同的。”
“我與她或許不同,可帝王之情,向來相同。”她恢復了平靜,從他懷里掙扎出來。
顧寒軒啞然失笑,因她哭泣的模樣而不愿再與她談及此話。原本心中對之前救走她的男子還想提上一問,怪自己多疑,想讓心間安穩而逼問了她,她的淚水敲打在他心上,砸出血窟窿般令他更是難受。
“罷了,不提了。眼下春日正好,朕與你同游民間,看看這大好山河,不去想那些糟心事。”他真的很挫敗,本想聽聽她心內之言,卻不想以她的淚水告終。
他再次替她拭去面上淚水,帶著她從拱橋上走過,身后將領遠遠緊跟不靠近,卻又在幾丈外寸步不離。
百姓們從護城河上遠遠注視著橋上那對壁人,春風拂面,黎花飄落,仿若天地萬物不及拱橋上的風景。那般奪人心魄,那般羨煞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