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毒既然是連朝之物,就必是太后命人所下。
自己中毒后,若不是皓月宮尋出的解藥,那就是有人將消息告知了顧寒軒。在錦國時,以琳瑯當時的表現,想必解藥不可能是來自皓月宮。
若不是來自皓月宮就只剩下顧寒軒,今日他不曾問起此事,就證明他很清楚那毒已解。
她很好奇,既然太后想置她于死地,又為何會輕易交出解藥?
“朕與太后是母子,自有法子從她那里取得解藥。”他側首看著她說道。
回想起那日為了從母后手里取得解藥,他同意立辛臻怡為后,只要救好慕云棲他便會放手。
可不曾想,慕云澈后來告知,南宮赫將她擄去錦國是為了要救錦國的公主。
他可以放手,卻不能讓她受到危險。
只要她安然無恙,縱使會因此而天下動亂又何妨。
慕云棲笑看著他,一臉不信。她明白怎會如他說得這般簡單,可他不愿多提,她也不能多問。
南宮赫拿走《山河匯》,天下將會掀起怎要的大亂,她不得而知,她只知曉,要阻下這場動蕩,盡她全力去阻攔。
她深深地嘆了一息,看著山下問道:“你可怨過我?”
顧寒軒沉默看向她,過了片刻,溫聲問道:“那你——可曾怨過朕,可曾怨過朕自私地想要將你留在身邊?”
慕云棲低下頭苦澀一笑,沉吟許久后,道:“我不曾怨過你,你只是不懂我心里想何罷了。”
“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他的目光變得深沉,看著她等她回答。
她繼續看著山下,目光游離。
“日后天下太平,便是我所想。”
清風將她的秀發吹亂,將她說出的話吹向了遠處。
顧寒軒苦笑了一下,道:“明日大軍便會準備回朝,你明日隨朕先啟程。”
“好。”慕云棲點頭。
“可想好了去何處?”他的語氣淡淡,聲音里沒有起伏。
慕云棲抿了抿唇,道:“我想去邊境,想要去說服三哥放棄。”
顧寒軒仰望向了上空,看著明月不語。
他心底當然有擔憂,若慕云棲被挾持在了邊境,他又該如何?
“慕云澈不會輕易被說服,朕希望你不要去見他。”
“皇上怕三哥挾持了我?”
顧寒軒看向她,道:“眼下慕云澈不止奪走了邊境,連著邊境四座城池已被他攻占,他將據守在城池的將領通通歸為旗下,徹頭徹尾的反了北國。如今他手里有了四座城池內的所有士兵,不低于十萬大軍。”
慕云棲滿臉驚詫,眼眸里透出震驚的目光。
她難以置信般搖了搖頭,喃喃低語道:“怎么會?三哥怎會有如此大的煽動力?”
“所有人,都小看了他。”顧寒軒冷聲說道,目光游離在山下,雙唇勾起一抹嘲諷。
不知他是在嘲諷慕云澈的叛變,還是在嘲諷自己的大意。
慕云棲思緒一片混亂,如果真如顧寒軒所言,那么三哥就絕不可能被自己三言兩語說服。
如果她當真要前往邊境,難保不會被三哥挾持。
若是曾經,她也許不會相信三哥會利用自己,可經脈解封后,她才明白許多東西都逃不過世事變遷。
她曾深信不疑的一切,早已在知曉真相那刻,驟然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