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這幾叢的竹有些年頭了,長得也好,風一吹起來,那竹葉聲便與那讀書聲兒給混在了一起,熙熙索索的響著。
阿玦不過是個看起來四五歲的孩子,見著那先生不在了,便給一溜煙的坐在了地上。
顧晚娘看著自己眼前的這課本兒,有些恍惚,感覺像是回到了幼時,在學堂里呆呆的看著先生句讀時的模樣。
在門口偷瞧了那先生一眼,只見先生教書教的認真,全然忘了顧晚娘這茬。
顧晚娘聽著那念書聲給熄了火,這算的什么事?
走也還是不走?
聽也還是不聽那先生的?
阿玦已經是丟了書本,靠著那墻給睡了,春陽照著,可是當真的犯困。
顧晚娘也是不管了,直接便是給走了。
什么勞什子的罰墻站,她可是多老的人了,才不聽那教書先生瞎話。
顧晚娘倒是沒有直接給回了敞梅院,而是轉身給去了老祖宗的梅蘭院。
四月里頭的天,老祖宗終于是擋風的門簾子,給換成了輕薄的。
“三姑娘怎么來了?”
章嬤嬤這瞧見了顧晚娘可是沒有以前那般冷落,反倒是還親切了不少。
顧晚娘從前雖是個養在老祖宗手里的,倒是到底自己不爭氣。除了這老祖宗護著,還算是個主子,其他的,在府里半點兒底氣都是不曾有。
現在可是不一樣,章嬤嬤聽聞,顧晚娘對自己院里的奶媽給使喚走了,好歹是有了半點心智的樣子。
但是章嬤嬤還是瞧不上顧晚娘,是連帶著瞧不上三房的那般瞧不上。
屋子里頭熏了艾香,老祖宗卻是不見人。
“章嬤嬤,老祖宗可是在佛堂里?”
“自然是的。”
老祖宗很早就將權交給了侯夫人,入了佛堂。
若不是顧晚娘這遭的年歲小,怕是早就是給搬到了寺里住,而不是在這府邸里設了個佛堂了。
佛堂設在了梅蘭院的后院里,顧晚娘來這佛堂來的少,總覺得是昏暗的,乏味的。
一踏上這地,便是自己的影子都給映在上面,駭人的很。
“老祖宗?”
老祖宗便是在佛堂里頭謄寫著佛經,一聽見顧晚娘的聲兒,便一邊手了筆墨,一邊給笑了起來。
“我剛便聽著腳步聲,說是誰闖入了這佛堂,一點規矩都是沒有。”
八歸見著老祖宗停手,便給老祖宗收拾了筆墨。
顧晚娘攙住老祖宗的手,“是不是三兒吵到老祖宗了?”
“老婆子我倒是只有你這般吵了。”
老祖宗便是停了那謄寫兒佛經的手,手里還是握著一圈的佛珠。
“早些時候丟了我給你的翠玉鐲子?”
該問的總是逃不掉。
“已經尋回來了。”
“尋回來倒是好。”
顧晚娘認著錯,“日后晚娘必定日日戴在手上,一刻都不會少了,這般的必定不會再丟了這玉鐲子。”
見著顧晚娘保證,老祖宗拿過來顧晚娘的那右手。
顧晚娘的右手帶著那紅鑲玉珠子的翠玉鐲子,在這佛堂暗處便不見那微微的琉璃光,倒是如那般名字般的,只是個鑲嵌紅玉珠子的翠玉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