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所乘坐的這趟飛機被塞得滿滿當當,主要是因為這一趟飛機趕上了一支名為小紅帽的夕陽紅旅行團,他們的團員都帶著標志性的小紅帽,平均年齡在五十歲以上,只有負責領團的導游年紀與沈默相仿,扎著精干的馬尾辮,瓜子臉,嘴角生著一顆貪吃痣,也被稱之為話痣,正應了她的工作,導游不正是靠嘴吃飯的行當嘛。
沈默本不在意這支夕陽紅旅行團,但好巧不巧的他們團里的一名老奶奶坐在了沈默的身邊,導游小姑娘也找上了沈默。
“先生,請問您愿意換一下座位么?”導游戴巧巧禮貌地詢問,并說明情況,“這位奶奶想跟她的老伴兒坐在一起,可惜我們買票的時候已經買不到合適的座位了。”
沈默轉過頭,看到導游戴巧巧身后跟著一名鬢發斑白的老爺子,一身筆挺的中山裝,透著書香氣息,面相上跟身旁的老奶奶頗為神似,很有夫妻相。
老爺爺也是應聲說道:“抱歉了,小伙子,我老伴兒第一次坐飛機,有我在身邊陪她,她會舒心一些。”
沈默點了點頭,并沒有為難什么,站起身來,跟老爺子換了座位,后者道了聲感謝,便是去照顧自個兒老伴兒。
“謝謝!”戴巧巧感謝道,“您坐這里吧。”
沈默隨著戴巧巧的手看去,那里有兩個空位置,一個放著導游的紅色小挎包,一個空著,顯然是跟戴巧巧坐在一起的。
沈默無所謂的聳聳肩,他坐哪里都是一樣的,只要不影響配重,差別不大。
少傾之后,戴巧巧安排好了一切,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紅色小挎包,收斂起來,坐定。
“謝謝你能為徐老讓座。”
沈默隨口回道:“小事。不必客氣。”
戴巧巧卻是繼續說道:“徐老夫婦的身體并不好,他們這一行是為了圓當年的巴黎夢,團里還有不少像徐老這樣的老人。歲月雖然在他們的身上留下了烙痕,卻讓他們的心變得更加純粹。”
沈默微微轉過頭看向戴巧巧,她稚嫩地臉上揚起笑意與憧憬,有著不符合她年紀的淡然與成熟。
沈默心起,回道:“人到暮年,情至深,意至切。茫茫一生,不外如是。”
戴巧巧笑了笑,點點頭,這也是為什么她喜歡領夕陽紅旅行團的原因,看著這些恩愛的老人,隨他們一起度過沉淀著愛意的暮年時光,對于年輕人來說,確實是極好的。
兩人相視一笑,便不再多言,因為飛機要起飛了。
這趟飛機的目的地是巴黎的戴高樂機場,航行時間大概12個小時,這對于大部分的年輕人來說都是極長的,對于夕陽團的老人們更是一段不小的旅程。
戴巧巧不時的關注著團員們的健康狀態,配合著空姐照顧著老人們,可謂是細心備至,極為負責。
沈默看在眼里,笑了笑,沒有多說什么,正所謂,干一行,愛一行。
戴巧巧顯然很熱愛她這份工作,也很享受這份工作帶來的滿足感與充實感。
約莫三個小時后,飛機上的乘客大部分都在閉目假寐,養精蓄銳,借此度過沉長的旅程。
就在此刻,之前跟沈默換座位的徐老爺子慌亂道:“淑芬!你怎么了?”
這一聲驚呼,吵醒了大家,也引來了空乘的注意,只見徐老爺子的老伴兒呼吸急促,臉色煞白,嘴唇發紫,快要喘不過氣來。
空乘迅速趕到,有著應急經驗的她很快確定了老奶奶這是突發性心臟病,如果得不到及時的救治,很可能有生命危險。
“老爺子,您帶了心臟病的藥了么?”
徐老爺子道:“沒有,淑芬的身體一向不差,從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
空乘急道:“是飛行的失重感與壓迫感導致的突發性心臟病,沒有藥物的話,必須及時救治。在場有醫生或者護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