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婧英盯著蕭練問道:“你上還是我上?”
往日里生龍活虎的蕭練看著何婧英躍躍欲試的模樣竟然慫了,客氣道:“你上,你上。”
何婧英上前,先將兩個女子嘴上的布條扯了下來問道:“你們叫什么名字?”
那兩名女子,一個怒視著何婧英,一個幾欲落下淚來。但都是咬著嘴唇不肯說自己的名字。
“不說是吧?好!”何婧英學著蕭練的模樣,一邊嘴角斜斜挑起,笑容輕佻,看上去竟是得到了蕭練八分真傳的樣子。何婧英將裹著兩名女子的被子掀開一角。又威脅似的把銀壺拿在手里,那名軟弱些的女子當下就落下淚來傷心地哭了起來。連那名倔強地都漲紅了臉,眼中噙了淚。
那稍軟弱的女子哭道:“隱姐姐,怎么辦?怎么辦?”
那倔強的女子怒道:“哭什么!大不了!大不了同歸于盡!”
何婧英戳了戳那女子露出的香肩:“同歸于盡?說得容易,你手都拿不出來。”
何婧英輕輕一笑,蹲在那軟弱女子的身前:“你說,她叫什么名字?”
“不許說!”那倔強女子喝道。
何婧英根本不給那軟弱女子猶豫的機會,將她的被子又掀開了一小段。那女子尖叫著往角落里躲去:“我說!我說!我叫苗山荷,她叫劉隱舟!”
劉隱舟見自己的名字被叫破,方才一直忍著的淚,不爭氣落了下來。
蕭練問道:“你可是劉興祖的妹妹?”
劉隱舟眼中一絲戒備閃過,答道:“不是!你認錯了!”
蕭練又道:“劉興祖死了。”
劉隱舟一愣,茫然地看著蕭練:“你說什么?”
蕭練又重復了一遍:“劉興祖死了,魏雷生也死了。”
劉隱舟崩潰了:“不可能!不可能!”
何婧英面露哀戚,將綁著劉隱舟的繩子松開,拿了兩件外袍來:“你們兩個先穿上吧。”說罷與蕭練背過了身去。
待二人穿好衣服,苗蘭荷將面若死灰的劉隱舟扶在凳子上坐好。
何婧英柔聲問道:“隱舟,你哥哥拜托我們來找你。”雖然不是實話,但相信劉興祖也是希望她們能將劉隱舟找到的。“你們為何會被抓到妓樂坊來。”
劉隱舟還沉浸在傷心中,無法回答,苗蘭荷就替她答了:“我們是被賣到這里來的?”
何婧英:“賣到這里的?”劉隱舟明明是自己逃跑了,為何又被賣到了這里?
苗蘭荷看看劉隱舟說道:“兩位公子可聽說過這里山蠻肆掠的事情?”
何婧英點點頭:“聽聞雍州山蠻橫行,但不是已經被鎮壓過了嗎?”
苗蘭荷譏諷地一笑:“鎮壓什么?那些根本不是什么山蠻!根本是官府的人!”
何婧英心中一動:“你是說這里的山蠻與官府勾結?”
苗蘭荷點點頭:“我原本是住在城郊山上的。那日方才下山就被幾個人捉了去。那些人雖然是山蠻的穿著,但說話我卻聽出來,是城里人。公子們一定知道的,我們住在山上的人對那些山里的植物和野果都有特定的叫法,他們要不是不知道,要不就是城里面的叫法。我被捉到一個山洞里,在那里和隱姐姐遇到的。”
劉隱舟這時方才回過神來,看著何婧英問道:“我如何信你?”
何婧英淡淡地回道:“你無需信我,說不說在你。可是你要知道,我若是想害你,現在就可殺了你。”
“好。”劉隱舟點點頭道:“那日,魏雷生被抓了之后,我心知不妙,就想去城外躲幾日。與荷兒一樣,剛出城沒多久就被人抓去了山洞。那些守衛稱我們為北奴,說我們是逃北者,我們怎么辯解他們都不聽。后來我從兩個侍衛的對話中才得知,他們每個月都要抓夠三十個人。哪里還管得到來歷,無論是這附近窮人家的,還是落單的,不管南人北人他們都敢抓。這些人里有的賣到北魏去,有的割了舌頭賣到南方給人當奴隸。我們就被賣到了妓院來。”
若只是包庇山蠻,還可說是失察之罪,但若是與山蠻勾結,那就另當別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