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蕭衍所說,皇上并沒有重罰蕭子懋。只是讓蕭子懋幽禁江洲,不得回京。
何婧英在廚房里一手拿蘿卜,一手拿菜刀。現在這根蘿卜在她眼里變成了蕭子懋,她手起刀落:“這是頭!”再來一刀:“這是腿!”再來一刀:“這是胳膊!”
新來的廚子早就被何婧英嚇到廚房外面躲著,連蕭練都只敢探半個頭進來。蕭練被何婧英的氣勢所震懾,還未說話就打起嗝來:“嗝,媳婦兒,嗝,那,嗝,別生,嗝,別生氣……”
何婧英幽幽地抬起頭來說道:“不如,我們去江州把他殺了吧。”
蕭練趕緊擺手:“別,嗝,嗝,別,媳婦兒你,嗝,三思……”
何婧英氣道:“你說這是什么世道?他殺了那么多人,害了那么多人,這樣都死不了!”
蕭練安慰道:“誰讓他是個王爺呢,嗝。”
何婧英怎么能不氣呢?當時若不是何胤與蕭子倫來得及時,她與蕭練還有二十余個百姓,再加上顏小刀、大孟、與白頭翁等人,一共三十余人統統都會死在那懸崖上。只因為他們僥幸沒死,他便也不用死了么?
何婧英一根蘿卜砍完了,蕭練趕緊又遞上了一根,說道:“媳婦兒,你覺得,是誰在幫我們?”
蕭練繼續說道:“我回來之后一直在想雍州發生的事。在船上襲擊我們的北人也很奇怪。首先他們應當不是蕭云長派來的。其次,蕭云昌想要殺我們,應當是在我們查到了劉興祖之后起的心思。所以也不是他。現在蕭云昌已經被幽禁江州,之后應當不足為懼了。那么這背后派人來船上劫殺我們的人,反而更危險。”
何婧英微一皺眉,終于放過了手中的蘿卜。何婧英說道:“還有到底是誰告訴三叔我們在雍州有難的?這個人也讓我很在意,難道這世上真有未卜先知之人?就算有這樣的人,可他又為什么要幫我?”
若這世間不應有不明不白的殺意,那么也不應有不明不白的善意。
見廚房里終于沒了剁蘿卜的聲音,淳兒圓圓的腦袋與胖虎的腦袋一同探了進來:“小姐,不切蘿卜了?”
胖虎:“汪。”
何婧英:“……”
當月色悄悄爬上樹稍的時候,懿月閣的門開了一條小小的縫。一個嬌小的身影從懿月閣偷偷溜了出來,走出南郡王府的大門,再沿著墻根走過一條街,轉身進了太子府的后門。
何婧英偷偷溜進太子府的書房,在太子的書桌上翻了翻,沒有見到什么特別的東西,便又去翻柜子。
實在不怪她想做賊,實是船上截殺他們一事太讓她在意。知曉她們行蹤,且沒有對他們下殺手,又能從襲擊他們中獲利的,也只能是太子了。
她也沒想好若此事真是太子所為,她該當如何。但是她們在明處,敵人在暗處已經太久了,形勢若能調轉,她總是能有更多的勝算的。
若是能在太子府中發現任何太子與北魏來往的證據,就算不告發太子通敵叛國,自己也算是能拿一張保命符。
忽然門外一聲輕響,何婧英趕緊躲到了柜子背后。
一個黑衣人慢慢向柜子靠近,何婧英摸到身后的一柄燭臺悄悄地握在手中。見黑衣人已到了身前,何婧英雙手舉起燭臺猛的撬下,那黑衣人抱著腦袋就地一滾:“媳婦兒!是我!”
那正要揮下的燭臺侃侃停在蕭練的頭上。何婧英疑惑道:“碎碎?你怎么在這?”
蕭練抬起頭指了指何婧英手上的燭臺:“媳婦兒,你先把這個東西放下。”
何婧英:“哦。”
蕭練說道:“我還是有些在意在船上襲擊我們的人,我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