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婧英一把將徐婉瑜推開:“你做什么!”
徐婉瑜似從夢中醒來,見瑞兒驚懼地哭喊著,心疼不已,一把將瑞兒從何婧英懷里搶回來,抱在懷里輕聲哄著。
何婧英搖搖頭:“你先回梅院吧,我著人去請六疾館的石郎中來。石郎中日日與病人打交道,見過的病人比太醫還要多些,說不定能治好瑞兒。”
徐婉瑜癡癡呆呆地看著何婧英,這個時候,要幫自己的人,居然是自己最恨的人。她覺得很諷刺,很可笑,可又不得不承了這個情。她緩緩地站起來,將自己的鬢發理了理,又將瑞兒裹緊些,緩緩走出了佛堂。
梅院的燈兩宿都沒熄過,丫鬟仆婦進進出出,那原本清雅的梅院里,現在被刺鼻地藥味充斥著。針灸、藥浴、最上等的中藥草,全都被用到了一個小小的嬰孩身上。
可是瑞兒還是不見好,針灸扎下去的針眼,鮮血無法凝固,源源不斷地流出。腿上的紫斑也沒有消退的意思,反而更多了。
石胡莩讓人等在暖閣之外,只留了一個人在里面。
徐婉瑜站在暖閣外,不吃不喝,癡癡地守著。
王寶明也在府中,一雙眼睛又哭成了核桃:“阿英,你說這怎么辦啊?瑞兒還那么小,那么可憐,怎么就遭了這個罪啊。我前日來的時候他還對我笑呢。你看看我昨天才去廟里給他求了個平安符來,師傅都說這孩子以后好福氣呢。怎么一回來就出了這事啊?”
何婧英柔聲道:“母妃別急,瑞兒吉人天相,定會沒事的。”
終于石胡莩擦著汗從暖閣里走了出來:“回稟王爺王妃,小公子性命暫時是無礙了,只是……”
“只是什么?”王寶明焦急道。
“小公子病入骨髓,有損心脈,這輩子可能都沒法走路了,還要日日喝藥,方能保全性命。”
“什么!”王寶明心中一痛,眼淚又斷了線似地落下來:“阿英,這可怎么辦呀?”
何婧英問道:“石郎中,當真治不好了嗎?”
石胡莩搖搖頭:“只能這樣了。”
在這個沒有疫苗,沒有強大的醫學技術的時代,石胡莩能將這樣的危重癥嬰兒從閻王爺手里搶回來,已經是十分不容易了。
王寶明心中悲痛,走進梅院一看,見徐婉瑜將瑞兒抱在懷里輕輕哄著。王寶明柔聲道:“琬瑜,你不要太過難過,瑞兒至少還活著,以后……”王寶明想說以后徐婉瑜還能再有一個健康的孩子的,可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了。自己的兒子對徐婉瑜是什么態度,她清清楚楚。
徐婉瑜不答話,依舊抱著瑞兒輕聲哄著。瑞兒的小臉上那詭異的黃色已經褪去,只剩下一張蒼白的小臉。王寶明心生憐惜,伸手摸向瑞兒的小臉,卻不想還未碰到瑞兒的小臉,徐婉瑜竟然一口朝王寶明的手咬了下來。
一旁的小丫鬟驚得差點跳起來。趕緊掰住徐婉瑜的頭將王寶明的手拉了出來。
何婧英一看,王寶明手上被徐婉瑜咬了很深一個牙印,都出了血。何婧英正想出聲叱責,徐婉瑜卻笑了起來。她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又柔聲哄著瑞兒,竟是瘋了。